想念准格尔山沟沟
张万军 摄
我的内心一直思念着一个地方,那就是生我养我的那个山沟沟。
那条路,那条河
我的家乡在准格尔旗准格尔召的一个小山村(原来叫碾坊塔村,现在与炭窑渠村合并),那里四面环山,居住人口不是很多,交通不是很便利,唯一一条能通行班车和其它车辆的乡村道路横卧在河中央,不下雨是一条人车通行的村路,一下雨就变成了山水肆意奔腾的河床。以前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每逢雨季来临,山水过后,我们同龄的小孩会跑到河中央浅水处嬉戏玩耍,这条河夏天是我们农村小孩天然的水上乐园,滚泥球、挖水坑;冬天又变成了我们天然的冰雪乐园,大家拿着自制的冰车,穿越在厚厚的冰层上面,相互追逐,一趟玩儿下来,各个脸蛋被冻得通红,宛如秋天成熟的红苹果,那时候的我们由衷地感到快乐与满足。
它是一条河,也是一条路,那条路承载了我儿时对进城的梦想。在我的记忆里,每天早晚有一辆看上去比较破旧的班车穿梭在这条村路中央。进城的方向,我多是看到父亲上车的背影,回来的方向,我看到的是父亲满载而归喜悦的笑容。从我记事开始,我们家开着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经营着日常杂货,到了年关的时候,父亲经常乘坐那辆一天一趟的班车去东胜的民生市场进货,家里属我最小,如果父亲带着某个孩子进城,肯定非我莫属,但每次事与愿违,越是这样,我进城的愿望越强烈,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那么想出门,也许就是为了那一件新衣服,也许是我对村庄以外世界的强烈渴望。
山坡坡
在我记忆中,我家乡的山坡不是普通的山坡,上面蕴含了很多财富,有你肉眼看到的,也有你肉眼看不到,看到的有羊毛毛(发菜),有铁石,有黄芩,有地胶等等,看不到的,就是埋藏在地底下的煤。因为山坡上有羊毛毛,吸引了很多外乡的人来我的家乡挖“宝”,他们左肩背着尼龙袋,右手拿着大铁爪子,穿梭在家乡的山坡上。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也很是辛苦,住在自挖的山洞里,不喝农家水,不吃本地农家饭,与我们交流很少。山坡上的东西当然是挖不完的,这是大自然给我们的馈赠,每到阴天,我们村里几个同龄女孩一起到周边山坡捡羊毛毛,运气好,一天捡个三两二两,大家在谈笑中又给自己挣了点买雪糕冰棍的钱。再过一个时段,挖铁石和黄芩又成为我们的主业,几个孩子这坡上,那坡下,浑身是劲。这些经历,成为我儿时最美好的、最快乐的、记忆最深刻的时光。
浇水井和地畔畔
在我印象中,老家离河条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圆形的井,后面带了几处狭长的蓄水池,里面的水看上去不是很深而且很清澈,但是走进跟前,那水又是蓝个盈盈的,看得久了,让人头晕目眩,这个水不是吃的,而是用来浇地的,当然那时候的水地和现在的水地没法比,现在可以打大口井,上滴灌和喷灌。
到了每年浇地的时候,队长招呼每家每户预先抓阄,并按排号进行浇地,这样显得比较公平而且有秩序。每年浇地是村里一项大工程,柴油机轰隆隆响起,一股清澈的水顺着用水泥抹好的水道流到地里,村里的小孩也不会闲着,有的在地里拿锹头帮大人拨流水的口子,有的顺着水道相互打水仗,一会儿功夫,从头到脚都是湿淋淋的。那会儿浇的一般是玉米地和马铃薯地,浇过的庄稼地看上去是绿茵茵的,像一个渴了很久的人喝足了水一样精神。那马铃薯开满的小白花将整个地都覆盖的严严实实的。
因为水分充足,所以老家地畔畔显得很与众不同,地畔里庄稼长势良好,地畔外苦菜、灰菜或狗尾草等长得很旺盛,这就给我们掏苦菜,给牲口割草提供了便利。最让我印象深的是,每到掏苦菜的时候,表面看去,几个人一起相跟着去,但真正见了苦菜的时候,大家开始各自打各自的算盘,但最终眼、脚、手快的成为大赢家,不一会儿功夫,一箩头苦菜已经掏好,这就是农村,遍地是宝,也给农村长大的孩子们留下充实快乐的记忆。
跑校,住校
因为我的老家在一个小山沟,读书和城里的小孩比起来属实很不容易,学校离家远,而且都是山路、土路。在我记忆里,我从7岁时候跟着姐姐和哥哥一起步行到学校,当然那个时候不算正式的入学,跑了近一年,8岁的时候,我也光荣的加入了小学的行列,刚开始在纳林沟小学上,每天几个小孩结伴去学校,快到学校的时候,听到老师拿铁棍敲击铁片的时候,预示着要上课了,我们几个飞快地从坡上冲下去。那会儿的教室班容量比较小,桌椅板凳比较陈旧,各方面条件都比较简陋,但是我们学习地很快乐,玩耍地也很快乐。每天上学的时间比较紧迫,没时间在路上玩耍,但放学的时候是最悠闲自得的时候,有时候玩着玩着太阳快下山了还没到家,书包里铝饭盒和铅笔盒摩擦发出的响声和相互追逐打闹的嬉戏声、笑声惊扰着山坡上草丛里每个看见和看不见的动物,那时候上小学的我们是那么的自由和快乐!
上初中的我要到离家30里地的西召乡(现准格尔召镇)上,只能选择住校,到了开学的时候,家家户户开着三轮车、四轮车拉着米、面、油、酸菜、土豆去学校后勤处报名,因为我们是姊妹三个,拿的东西多,这都是父母辛勤劳作得来的。春、夏、秋季上学还好,到了冬季是我们最难熬的,如果要回家都是骑着自行车回,等回到家,耳朵和手都冻伤了,那时候治冻伤用煮糜草水,经母亲拿毛巾多次搽试,冻伤就好了很多。后来,父亲为了我们姊妹三个读书,买了一辆三轮车,和邻村有车的一起在周末轮流接送我们回家,在上学的过程中还有很多值得我回忆的,那时候懵懂的我只知道,农村的父母不容易,我们农村孩子不容易,不想别的,就想好好学习。特别感谢培养我们成长的乡村学校的老师们,没有他们,我走不出农村,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工作。
在我的家乡,还有很多值得回忆的地方,回忆那里朴实的人们四季忙碌的身影,漫山的杏树以及一切其它事物,不论我身居何地,都不会忘记那个充满浓郁乡愁的小山村。
关于作者:
王二慧,准格尔旗准格尔召人,现任沙圪堵镇党委宣传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