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秘自然04：物种灭绝（上）文字版

1787 年夏季的某一天，

干旱使得美国新泽西州的伍德伯里河

裸露出了河床，

人们来到河床上，

发现了一块很奇怪的石头。

它与我们常见的被河水冲刷过的鹅卵石完全不同，

这是一节长长的，就好像放大了十几倍的肉骨头。

这是人类有记录的第一块被发现的恐龙化石。

真沉啊！

很遗憾的是，

这块恐龙腿骨化石被扔到了一个仓库中，

再也没有找到了。

那为什么这块化石，

没有引起当时生物学家们的关注呢？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

在 18 世纪以前，

没有人认为，

我们这个地球上会有一些生物彻底消失不见，

自然呢，

也就没有人认识到它的重要性。

但是从 18 世纪开始，

在美洲大陆上陆续发现了一系列巨兽的化石，

它们有的是一颗巨大的牙齿，

有的是一根巨大的腿骨，

这些化石就被送到了当时科学的中心欧洲。

在法国巴黎的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

有一位历史上最杰出的生物学家之一居维叶。

他研究了从世界各地送过来的

各种奇奇怪怪的动物化石后，

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至少在当时来说绝对是惊世骇俗的。

这个结论就是——物种会灭绝！

而且还不是一个孤立事件，

而是广泛存在于地球历史上的事件。

从此，

在生物学圈子中就诞生了一个新概念

——物种灭绝。

居维叶的这个观点一出来，

就如同大多数生物学界中的新观点一样，

几乎立即就遭到了很大的质疑声。

最不满意的就是宗教界人士了，

因为在圣经中明确地记载了，

上帝在第 6 日创造了所有的动物，

而且圣经中也从来就没有记载过，

有任何一种动物被灭绝。

不过，

科学界接受起这个新观点来，

倒是比进化论还要快，

关键原因就在于证据是越来越多。

到了 1812 年，

居维叶就几乎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

在几乎是杂乱无章的那么多的化石中，

就整理出了大约 49 种已经灭绝的脊椎动物。

不久之后，

无数恐龙化石的发现，

使得科学家没有人再怀疑，

在远古的地球上生存着许多我们从未见过的生物。

生物学家们接下去的任务，

就是研究这些灭绝生物生活的年代和它们灭绝的年代。

随着化石数量的不断增长，

一个惊人的结果慢慢浮出了水面，

所有的证据，

都在指向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现象：

这些灭绝的生物似乎都是

在一个相对于地质史来说非常短暂的时期中集中毁灭的，

而这样可怕的时期还不止一个。

于是又是居维叶，

他第一个提出了大灾变学说。

他认为，

我们的地球曾经遭受过很多次可怕的灾难性事件，

不计其数的生物都成为了这些灾难事件的受害者。

居维叶的这个非同寻常的主张，

最终被大量非同寻常的证据所证实。

在地球的历史上，

肯定是不止一次遇到过一些可怕的事情，

演化树上的大量树枝被截断，

就像是有一个手持巨斧的疯子发动了疯狂的攻击。

地球的历史上，

曾经经历过 5 次大规模的物种大灭绝，

和若干次较小规模的灭绝事件。

第一次奥陶纪大灭绝，

距今约 4.4 亿年，

海洋中 60% 的物种断崖式地消失了。

这种毁灭极为恐怖，

从地质年代的眼光来看，

这就是一夜之间超过一半的物种死绝了。

第二次泥盆纪大灭绝，

距今约 3.65 亿年，

这次更惨，

海洋中 70% 的物种惨遭灭绝。

第三次二叠纪大灭绝，

距今约 2.5 亿年，

这是地球历史上的至暗时刻，

灭绝的惨烈程度堪称世界末日，

至少有 96% 的海洋物种被团灭，

而 70% 的陆地物种也在化石记录中消失了，

再也没有回来。

第 4 次三叠纪大灭绝距今约 2.1 亿年，

76% 的海洋和陆地物种消失。

第 5 次白垩纪大灭绝距今约 6600 万年，

包括恐龙在内的 80% 的物种彻底消失了。

这就是 5 次物种大灭绝事件。

不过请注意，

刚才提到的那些数字都是物种的数量，

而不是具体个体的数量，

如果要说具体个体的死亡率的话，

那可能还要高得多。

在那个时期，

能够幸存下来的物种那都跟中了彩票差不多，

它们的延续多亏了几只受到惊吓、奄奄一息的幸存者。

我猜呢，

你可能跟我一样好奇，

这 5 次物种大灭绝事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在那些时期，

我们的地球到底遭受了一些什么样的恐怖事件呢？

很遗憾，

一直到今天我们仍然没有完全搞明白，

这依然还是一个世界未解之谜。

我们现在唯一能回答的是

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大灭绝，

也就是 6600 万年前的白垩纪大灭绝事件，

有一个元凶，

那就是一颗直径超过 10 公里的小行星，

撞在了今天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上。

对这一事件现在证据已经非常充分了，

既有地层中金属铱含量显著升高的证据，

也有相吻合的陨石坑证据，

还有计算机模拟与天文观测的证据。

但我们也只能肯定，

小行星撞地球对第 5 次灭绝事件起到了关键作用，

而不能肯定这是唯一的原因，

因为有一个问题我们还无法回答，

为什么在地球所遭受的数以千计的撞击中，

单单是那一次 6600 万年前的撞击

能造成这么惨烈的物种大灭绝呢？

至于另外 4 次物种大灭绝的原因，

我们就更加不知道了。

为此呢，

科学家们提出的假说 那是多如牛毛，

即便是去掉那些明显不靠谱的原因，

有关灭绝的理论，

那还是要比大大小小的灭绝事件的数量的总和还要多，

至少有 20 多个罪犯被认为是元凶，

或者它们是主要的帮凶。

这些原因包括：

全球变暖，

全球变冷，

海平面变化，

海水氧含量骤减，

海床甲烷气大量泄出，

小行星撞击，

超新星爆发，

超级飓风，

巨型火山喷发，

以及灾难性的伽马射线暴，

太阳耀斑爆发等等。

所有的这些假说给我留下的印象都一样，

那就是海量的猜测加上微量的证据。

前三次大型的灭绝事件，

似乎与全球变冷有关，

但是更进一步的细节，

包括它们发生的是快还是慢，

就没有共识了。

比如说，

第三次泥盆系大灭绝事件，

它的跨度到底是几千年呢还是仅仅几百年甚至几年？

这些科学家们都为此是争论不休。

实际上我觉得，

比到底是什么原因，

灭光了当时地球上 80% 的物种更大的谜团是，

剩下的 20% 的物种到底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呢？

令科学家们感到困惑的是，

在最近一次白垩纪大灭绝中，

为什么对于恐龙来说是灭顶之灾，

但其他一些爬行动物，

比如蛇和鳄鱼，

却能逃过一劫呢？

我们现在知道，

有一种恐龙幸存了下来成为了今天的鸟类，

但它又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呢？

这也是一个谜。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海洋中，

所有的菊石都消失了，

但是与它们有着差不多生活方式的鹦鹉螺目软体动物，

却依旧繁荣。

而在浮游生物中有些种类几乎死光，

比如有孔虫损失了 92% 的数量，

但是其他一些像硅藻这样的体型相似

又与有孔虫一起生活的物种，

却幸免于难。

所有的这些现象之间都有着非常多的

难以解释的矛盾之处。

如果说在事件发生后的数日之内，

我们的这个世界满是又黑又呛的烟雾，

那么那些昆虫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如果说像甲虫这样子的昆虫，

它还能依靠木头或者周边的这些东西给活下来，

但是像蜜蜂这样的昆虫它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它们需要阳光和花粉啊！

所有的这些现象都有着非常多的矛盾之处。

对于生物学家们来说，

都是巨大的谜团。

最难以理解的恐怕是，

海洋中的珊瑚居然幸存了下来，

要知道珊瑚是最娇气的，

海水的温度、酸碱度一点点的变化

都会导致珊瑚的大面积死亡。

但是珊瑚居然在那次撞击事件中幸存了下来，

这真的是一件怪事。

现在的情况是，

我们对物种灭绝事件的细节了解得越多，

那么谜团也就越多，

这就激发了更多科学家的参与。

令科学家们感到无比震惊的是，

在研究那些遥远的灭绝事件的过程中

他们惊讶地发现，

我们现在就处在第 6 次物种大灭绝的断崖时刻！

这个发现啊要多惊人就有多惊人，

那么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咱们下集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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