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游来游去
麦秸
在这座城市,所有的甲壳虫倾巢而出
像分流的鱼儿,各自呼吸
掌管各自的命运向远处游去
一座座铁的手臂伸来伸去,安全帽下
是四川和陕西,是我离家多年的兄弟
环城河畔,一些楼盘待价而沽
隆起的钢筋水泥,一两串脚步
三五只观望的眼睛,从我的瞳孔走来走去
远山把日头衔去,小区的卷闸门变成磁场
无数甲壳虫,包括我们成了被夜色收回的鱼
被吸附在胃里,画地为牢,用力蠕动
吸吮着尾气,黑夜的空寂压来
路灯昏昏入睡,犯着孤独症和头痛
它一直站立夜色里,蟋蟀伴奏着
在别人的酣梦里,等待交接的黎明
文笔塔上的夜景,妖娆,像一个美女子
世贸大楼,迷离的灯池映在环城河里
一些忽明忽暗的轮廓拥抱着水和月
我习惯了夜的气息以及平静的呼吸
枕着落寞入睡。谁在子夜爬起
窸窸窣窣,一扫帚一扫帚扫灭所有的灯盏
扫来黎明的睡眼。城市的骨骼又长高了一天
所有的甲壳虫,又一次让小区腾空肚皮
昌安立交桥伸出坚硬的手臂,托起东西南北
萧甬线上塞满一路的希冀
张望的女贞树吸附着尘埃和噪音
乌篷船吻着水的胴体,河面一寸寸爬起
枕河人家又响起了绍剧,店铺开张
在这里,我成了一条离岸的鱼儿,鼓着眼珠
在城市的肌肤游来游去,在昼与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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