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丁尼生《越过海滩》原文及赏析

太阳沉没，晚星闪烁，

一个清晰的呼声在召唤我!

愿海滩不要哀泣呜咽，

当我出海的时刻。

浑然流动的潮水似已睡去，

潮太满了，反而无声无息，

从无边的海洋里汲取的，

如今又复归去。

暮色茫茫，晚钟轻轻，

接着是黑暗降临!

但愿不要有诀别的悲痛，

当我起航的时辰;

虽然潮水会把我带到无限遥远，

越出我们的时间、空间，

我希望见到领航人，面对着面，

当我越过了海滩。

(飞白译)

【赏析】

《越过海滩》是丁尼生晚年最为著名的一首诗歌，作于1889年，当时他已是八十岁高龄的老人了。年届耄耋的老人自然会想到他将面临的死亡，但诗人却以极其恬静的心情对待死亡的降临。标题《越过海滩》中的“海滩”原文为bar，系横亘海岸边或港口、河口外的暗滩，诗人以它来象征生死界限，并以在暮色中“越过海滩”来比喻离别尘世的行程。诗人在第一节以西沉的夕阳、闪烁的晚星来烘托安谧的大海上的黄昏景色，一方面喻指了生命的“黄昏”，同时又衬托了他“出海”之时的宁静。

第二诗节以涨潮和落潮喻指生命的兴盛与衰落。是的，曾经滚滚流动的潮水现在已经涨满了，平静下来，似乎已沉睡，无声无息了。该落潮了。但在诗中，这种“落潮”不是一种消沉、泯灭的表现，而是一种“回归”的象征：“从无边的海洋里汲取的，/如今又复归去。”这样，既增添了面对落潮的从容、坦然的心情，又表现了一种通达的生死观： 如同“落潮”是回归大海一样，死亡是返回生命的本源。

因此，在最后的两节诗中，诗人规劝留在尘世的人们： 当他在“暮色茫茫，晚钟轻轻”的退潮中起航越过海滩之时，不要有诀别的悲痛。诗中出现的“领航人”是指“上帝”，诗人以十分轻松平静的心情面对着自己的“领航人”，越过海滩，越过时空，奔赴遥远的无限。

全诗风格清新优雅，结构严谨，第一节以“一个清晰的呼声”作为中心意象，来和最后一节中的“领航人”形成呼应，既增强了诗的整体感，也加深了听从呼唤、跨越海滩的轻松、恬静的心情。

(吴德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