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一生,都在攀登两座山
你对世俗成就感到满足吗?如果不满足,你要如何为生命找到意义?这两个问题虽然简单,却是许多人一辈子无法解答的问题。
美国知名作家戴维·布鲁克斯曾提出人有两种美德,“简历美德”与“悼词美德”。简历美德指的是你在简历中列出那些丰功伟绩,是你拿出来在别人面前炫耀的,所谓的金钱名利地位。悼念美德指的是你灵魂深处希望自己拥有的那种美德,是你岁月老去,希望别人如何评价你的墓碑词。
他用“第一座山”和“第二座山”的概念来解释不同的人生层次: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在攀登“两座山”——“第一座山”的核心在于建立自我、定义自己,成为不断力争上流的精英主义者;“第二座山”的重点恰好相反,在于放下自己,贡献社会,置身于有需要的人之间,与他们携手同行。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当你不想被世俗成就定义,那该如何为生命找到意义?或许你可以尝试放下自我,过一种更有利他精神的生活。或许,你会迎来一个更广阔的生命空间,找到真实而持久的快乐。
----作者:[美]戴维·布鲁克斯;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出版年:2020年10月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遇到一个洋溢着喜悦的人。这些人的内心似乎闪耀着光芒。他们善良、安静,喜欢小乐趣,心存大幸福。
这些人并不完美,也会因承受巨大压力而感到疲惫。他们对家庭、事业、或信仰做出了坚定的承诺,他们为他人而活,而不仅仅为自己而活。
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并从他们的使命中获得深深的满足感。这些人的生活并不轻松。他们承担了别人的负担,但他们坚定决心,坦然以待。
当你遇到这类人时,你会意识到快乐不仅仅是一种内在感觉,它也可以是一种外在表现。在赢得一些胜利后,我们都会获得暂时的兴奋,然后还会获得另一种持续的快乐,它会让人不再沉迷于自我,抛开束缚,变得鲜活起来。
“双峰模式”
这类人的生活中存在着 “双峰模式”。走出校园,他们开始了各自的职业生涯或组建了家庭,并确定了他们认为自己应该攀登的那座山:成为一名警察、一名医生、一名企业家等。
在第一座山上,我们都必须履行一定的人生使命:建立身份,离开父母,培养自己,完善自己,努力在世界上留下印记。
攀登第一座山的人们,花了很多时间思考声誉管理。他们总是在打分:我怎样才能达到标准?我的排名是第几位?
正如心理学家詹姆斯·霍利斯所言:
“在这一阶段,我们倾向于这样的观点:世界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我们的文化认可第一座山上的目标:取得成功,获得重视,玩转社交,体验幸福。漂亮的房子、温馨的家庭、愉快的假期、美味的食物、知心的朋友等,都是平常之物。
有些人运气好,早早登上了第一座山的顶峰,尝到了成功的滋味,发现这并不令人满意。“就只是这些吗?”他们很怀疑,觉得前方仍有漫漫长路要走。
有些人,则因为失败而从山上摔了下来。他们的事业、家庭,或者声誉发生了变化。突然之间,生活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稳步攀登,产生了令人失望的形态。
失败不是永恒的
从第一座山上跌落下来这件事,总是不期而至。
这些痛苦的事情以某种方式暴露了我们的内心,并提醒我们:我们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个自我。
面临苦难,有些人萎靡不振。他们似乎变得更加害怕,产生了更多怨恨。内心深处的恐惧令他们退缩。他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卑微和孤独。或许我们都认识这样的永远怨天尤人的老人。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的生活就是没完没了地发脾气,抱怨很久以前受过的委屈。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跌落”却造就了全新的自我。痛苦的时期让日常生活中肤浅的一面得以体现,因此,他们看到了更深层次的自我,并意识到,在内心深处,透过所有的脆弱,流淌出来的是一种爱的本能,是一种超越自我和关心他人的渴望。
当遇到这种渴望时,他们就准备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了。他们用全新的眼光看待熟悉的事物。他们终于能够“爱人如己”。这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种现实状态。他们现在的生活,是由他们对最不幸时刻的反应来定义的。
那些因苦难而变得更强大的人,还要继续面临两场小型斗争。
首先,他们要与自我理想抗争。
当登上第一座山时,他们的自我对所追求的目标有着新的愿景。跌落后,他们对自我理想失去了兴趣。当然,之后他们仍然会偶尔屈服于自身的私欲。但总的来说,他们意识到他们的欲望永远不会满足他们在自己身上发现的深层区域。
其次,他们要与主流文化抗争。
他们一生都生活在教导人类追求私利的文化之中。但是,突然之间,他们对别人要求他们追求的东西不感兴趣了。他们想得到真正值得追求的东西。他们提升了自己的欲望。
这个世界告诉他们要做一个好的消费者,但他们想投身于道德事业。
这个世界告诉他们要独立自主,但他们想要相互依赖。
这个世界告诉他们要获得个人自由,但他们想要亲密、责任和承诺。
这个世界希望他们攀登阶梯,追求成功,但他们想为别人而活。
书架上的杂志希望他们发问:“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快乐呢?”但他们已经看见了比个人幸福更大的福祉。
那些因苦难而变得更强大的人,拥有足够的勇气放弃部分旧有的自我。他们已经从以自我为中心,转变为以他人为中心。
第二座山,不在第一座山的对立面
第二座山并不与第一座山相对。攀登第二座山,也并不意味着排斥第一座山。
可以说,攀登第二座山是攀登第一座山之后的旅程。它是人生中更令人满意的阶段。
有一些人,工作不变,婚姻不变,但内心已经改变。他们不再只关注自我;他们关注行动和召唤。
如果他们是校长,他们的快乐就是看到老师们闪耀着光芒。如果他们是公司高管,那么他们不再把自己视为管理者,而是员工的导师;他们致力于帮助他人,使他人变得更好。
他们希望所在的组织是鲜活的,是一个能让人们追寻目标的地方,而不是冷漠之地——人们来此只是为了领取工资。
心理学家巴里·施瓦茨和政治学家肯尼思·夏普在他们合著的《遗失的智慧》一书中讲述了一个关于医院保洁员卢克的故事。
在卢克工作的医院里,有一个因斗殴而昏迷不醒的年轻病人。在过去半年里,病人的父亲每天都坐在儿子身边,默默守护。
一天,卢克照常去打扫年轻人的病房。年轻人的父亲出去抽烟了。那天晚些时候,卢克在走廊里碰到了这位父亲。他怒斥卢克没有打扫他儿子的房间。
来自第一座山的反应是认为你的工作就是打扫房间。“我确实打扫了您儿子的房间,”你可能会厉声回答,“只是恰巧当时您出去抽烟了。”
来自第二座山的反应则是明白你的工作是为病人和他们的家人提供服务。这是满足他们在危机时刻的需求。这种反应认为,这些人需要慰藉。那就把房间再打扫一遍吧。
卢克就是这么做的。他后来告诉一位采访者:“我再次清理了房间,这样他就可以看到我在打扫房间……我能理解他是怎么回事儿。他儿子躺在那里差不多有6 个月了,他有点儿沮丧了。我又清理了一遍。但我没有生他的气,我想我能理解他。”
如果说第一座山是关于构建自我和定义自我的,那么第二座山则是关于摆脱自我和舍弃自我的。
如果说第一座山是关于获取,那么第二座山是关于奉献。
如果说第一座山是精英式的——独自攀登,那么第二座山则是平等主义的——置身于有需要的人之间,并与他们携手同行。
我们这个社会,似乎已经结成抗拒体验真正“快乐”的联盟。我们的意识(即个人理性)过于强调关于个体的部分,但很少强调连接心与灵魂的部分。
在需要感情的时候,我们过于理性;在需要道义的时候,我们过于功利;在需要关注群体的时候,我们过于关注个人。
我们终归只是芸芸众生,很难改变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状态。但是,这不意味着设立高标准不重要。
当你更接近第二座山时,属于内心的宁静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