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掌故】从“瘟大灾的”说起

旧社会，沈阳有句骂人的话，叫做“瘟大灾的”!凡死于伤寒、痢疾、白喉等传染病者，统统属“瘟死”之列，最厉害的瘟疫，莫过于鼠疫，其染病之速、流传之广、死人之多，令人不寒而栗。死于鼠疫者，便属于“瘟大灾的”了。

在1910年冬天，东北就闹了一场鼠疫，短短3个月中，死掉46700人。那时奉天省瘟疫算较轻的，还死了7000人。沈阳城区只有16.7万人，也瘟死1686人，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以上。沈阳那次疫情猖獗的程度，有过一些记载:

其一，大南关有家磨坊，店主人叫赵明达，养驴12头，雇佣工人11名。1911年2月中旬，工人高起云染病身亡，赵明达担心报案后招来麻烦，谎称高某逃走，将其尸体悄悄地藏在驴旁的秫秸垛下。隔不几天，他养的驴先后病死。还有个工人染病外逃，死于小南门脸的大街上，被巡警发现，便将全店人员拘进收容所。到3月初，只幸存2人，连店主也死于疫中。

其二，当时城南某村有个姓李的，来沈阳做工，染上鼠疫，匆匆回村，到家便死去，按常规埋葬了。不到一天，他家连死7口，只剩个婴儿扒在死去的母亲身边啼哭，左邻右舍埋葬了死者，找人带养婴儿，并分光了他家的财产。没过几天，邻居们也一个个死去，全村死掉一百五十多人，只剩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婆和3个婴儿。

其三，有个叫王绍云的商人，是牛庄南小瓦岗寨村人，从沈阳运出2车货物发到外地去出卖，一车满载豆油黄麻，另一车装着黄烟，并想多捞一笔酬金，便把死于鼠疫的两个尸体藏在黄麻下捎出城外，但怕事情败露犯法，走到辽阳杨林子宋家店住宿，次日清晨，便将骡马全都套在黄烟车上溜了。又过一天，店主人见一车货物无主，也想发无义之财，便松绳卸货打开一看，货下有两具尸体，只好找店伙、邻居们帮忙把尸体埋了。第三天，店主人宋中和、他儿媳梁氏和邻居杨某同时死去。邻里们闻讯，都来奔丧，受鼠疫传染，先后死去六十来人。

鼠疫，学名叫百斯笃。据说死于鼠疫者，烧过的尸骨都是黑色的，故俗称为“黑死病”。那年沈阳的鼠疫是从靠近俄国的满洲里、哈尔滨沿铁路线传来的，疫菌十分厉害，不怕冷，越是严寒越活跃，防不胜防。当时的东三省总督锡良曾严令奉天成立防疫总局和省城防疫事务所，加紧防治;还按巡区成立疫情检查队，督促百姓清理污秽，采取隔离消毒等措施。这对消灭鼠疫收到一定成效，但也有处置过头的事。

据说，当时有个青年因感冒拔火罐子，在额上留下了烙印，巡警发现后，不由分说，硬将他塞进棺材抬去烧掉。好在这个青年命大，走到半路上把棺材打破钻出逃跑了，而幸免于难。消息传开，当时身上有斑点痕迹的人，一个个都吓得不敢上街了。

作者：王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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