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甜甜就是童年的味道
又是黄皮果成熟的季节,市场上摆满了鸡心黄皮果、圆形小黄皮果等,满筐满筐的黄皮果,黄灿灿的,散发着刺激味蕾的酸甜味。拗不过这些酸甜味道的诱惑,买一些来试试鲜,没想到,太甜了,甜得没有了黄皮果的味道,不禁想念起家里的黄皮果来。
在乡下,黄皮果是最常见的水果,很多家庭都会在院子前或屋后栽种。它也是一种很容易成活的树,人们吃了黄皮果,随便丢下一粒籽,就会发芽、长叶,长大成树,长到一米多高的时候,就会开花结果。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在院子里种了几株黄皮树,当时遭到父亲的反对,母亲说,种几株黄皮果,让孩子们有地方玩,有果子吃,有个念想,怎能不种呢?在我们的呵护下,黄皮树长大了,几年后就开花了,那一串串淡黄色的小花,引来嗡嗡的蜜蜂,为安静的院子增添了一份春意。花谢之后,是一粒一粒青青的果子,像穿在一起的青色小石头,果皮上有细细的绒毛,很青涩的样子。天气逐渐变暖,果子一天天长大,好像有人拿打气筒往里面打气一样,转眼间就圆润了起来,在微风种优哉游哉地看护着我们的院子。我们这些嘴馋的女孩子等不了黄皮成熟,开始有了心思,先是挑最大的颗粒摘下来,洗干净后,用刀片轻轻地削去青色的硬皮,然后挤出果肉里的籽,剩下的是酸涩的果肉,但有什么关系,那酸酸的气味,早已让嘴里充满了津液,沾上一点盐,放进嘴里嚼,酸得几乎要流眼泪,但越吃越爱吃,直到牙齿酸得吃不下晚饭,才被识破是偷吃了不熟的青皮果。母亲说,屋里有女孩子,壁虎蟑螂都吃光的,更不用说这点皮果了。我和妹妹怕母亲说我们是不听话的孩子,所以不敢再偷吃皮果了。
农历五月后,皮果就逐渐变黄了,我们期待的心也逐渐跟着明亮起来,嘴馋的我,总是看哪颗果子的皮黄透了,就摘下来尝尝。“哇,好酸呀。”母亲看见了,笑着说:“心急吃不了好东西,有些东西要耐心等等,才会好。”五月底,下过几场大雨,又经受了烈日的暴晒之后,黄皮熟了。母亲挑一个中午,一家人拿着篮子、竹筐,一起来摘黄皮果。一大串一大串的果实被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在一起,似乎是一大堆的金币堆砌在一起,看着心里就有满满的幸福。一颗又一颗,饱满的汁液,甜中带酸的味道,微苦的果皮,真是百吃不厌呀。
苏东坡曾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如果他吃了黄皮果的话,肯定也会妙语连珠地赞美一番的,可惜黄皮果没有这个运气。还好,明代诗人董传策写了一首《噉黄皮果》:“碧树历历金弹垂,膏凝甘露嚼来奇。木奴秋色珍如许,那似香飘褥暑枝。”诗人将黄皮果的形色、味道和成熟时节都描写得生动形象,还指出秋天成熟的木奴(柑橘)还比不上黄皮果,真是很高的赞誉。
黄皮果除了好吃,还有很多药用。记得一个夜里,我肚子疼得直打滚,母亲到院子里摘了一把黄皮果的叶子,洗干净了,撒上一些盐,捣成汁水让我喝。多亏了那微苦的汁水,才让我安然入睡。母亲还会用盐把黄皮果腌制起来,炎炎夏日到地里干活时,放几颗在开水里,可以祛暑止渴。
黄皮树长大后,成了撑开的小伞,我们在两棵邻近的树干上绑了网床。夏天,我们躺在网床上一边乘凉,一边在嘴里嚼着黄皮果,是何等的惬意。调皮的我,还会摘两片浅绿色的嫩叶子,贴在眼帘上,清凉,清凉的。很多时候,在树下睡着了,梦里总是黄皮果的清甜……
前几天,父亲带来了一大袋子的黄皮果,我们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孩子把黄皮果的籽插进阳台的花盆里,他也想种一棵黄皮树。家人逗他说:“种到床底下去,那里长得比较快。”他疑惑地望着我,我说:“先种到花盆里,等他长大一些,我们移它们到老家的院子里种。”有了我的鼓励,小孩天天给花盆浇水,我也期待着,在老家的院子里种一些黄皮果,让孩子的童年多一些甜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