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男人的毒药,也是唯一的解药

01
罗贯中写《三国演义》,大约闭了右眼:只说诸葛亮好看,嘴得,还聪明。对诸葛亮身边的女人,硬着心肠只字不提。
王家卫拍《东邪西毒》,像是开了天眼:男人们只是女人们的祭坛,撤掉祭坛的女人,只能对着自己的影子练剑,名叫独孤求败。
很小的时候,跟父亲一起去看电影。内容很快忘了,但有一句台词,始终记得,一个总生女孩的母亲伤痛欲绝地说“白糖再多,甘蔗再甜,也不如我生个儿子!”
后来学写情书,偷偷把这句话改了,“有碧海蓝天,有月亮太阳,终不如我有个姑娘。”姑娘看了,特别开心。我也很开心,但假装一脸平静。
男人没碰到女人,是破碎的知识,或鬼点子。男人遇到了女人,就成为哲学家,或诗人。
一个家没有女人,像老宅没有炊烟,鬼就住进去。像一本书密密麻麻写满字,没有段落与空白。像一张脸,有嘴巴,有眼睛,就是没有生命和精神。
蒲松龄恨自己双脚冰冷,就拼命写狐仙。安徒生不敢谈恋爱,就关起门来写海的女儿。人家问他是不是喜欢谁了,他低头说,哪有?童话而已。
女人是道路。男人是红绿灯,或斑马线。女人是气候。男人是小海龟,或迁徙的大雁。有时候,它们在长空里大喊一声,就像自己跟自己叫魂,又像在叫谁的名字。
如果我遇到施耐庵、罗贯中、吴承恩,或是曹雪芹,我会怂恿他们跟我一道去做精神分析,或是心理咨询。
如果他们非要问我为什么,我就说,写东西的男人,都有病。病入膏肓。尤其是那些在心里或文字里偷偷鄙薄女人,长于让女人背黑锅的男人。
有一回,我在一家商城偶遇几个T恤火红的姑娘,牵着雪白的羊驼,花香一样飘过。全世界都含情脉脉盯着她们,没有人在意二十四史是些什么东西。
02
认识一兄长,快60了。爱人执意要去深山修行,他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我去看他,他送我出门。路上清风送晚,枫叶血红,很美。他跟我说,我就想捍卫她,我可以做她修行的护法。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记起来:6岁那年冬天,地冻天寒的深夜,母亲因为嫌我淘气闹腾,将我抱出屋,让我一个人看大雪纷飞。我特别冷,特别害怕,但心里憋着一口气,以为母亲会回心转意,将我抱进去。可是没有。最后是我自己冷到受不了,蹑手蹑脚灰溜溜进屋。
一个孩子跟母亲的对赌,会成为生命里难以缝补的窟窿。一个男人身边没有兜底的女人,生命会成为没有采光的牢笼。
不晓得为什么,我看见一个保姆,就想起一个女王。我看见一个领袖,就想起一个孩子。
人遇到不懂的东西,就问“度娘”。奇怪!他们怎么不去问“度爹”?
翻开正史,那些“爹”们,一个比一个牛逼。翻开野史,那些男人,一个比一个孤独。
03
见过一回董明珠,颧骨高耸,走路带风,像埃及法老。因为董姑娘,格力走过的地方,都变成美金,人民币,还有希望。
相书说,高颧骨的女子:克夫,薄子嗣。五个字,写尽雄性物种内心深深的哀悲与惊惧。翻译一下:高颧骨女子身边的男人,不容易门门功课考100分,得第一名。
女人们就算没有高颧骨,也能万人如海一身藏,自带气场。
你去看看那些小中大学生:一个学校只要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半数以上的男生都会穿得干干净净——一个小女生,一言不发,弱不禁风,完胜一千个教务处主任,一万卷儒门《论语》。
你去看看那些火遍大江南北的好莱坞明星,或是牛逼闪闪的球队,国家或公司:女人们,像咒语。一念灭,处处生机。一念起,刀光剑影。
你说草原广袤,海洋深邃,宇宙无边,星空神秘,亲爱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没真爱过女人。
04
古龙文字里供奉的女人,几乎都闲着没事干,总是长于跟男人撕逼,飞蛾扑火式的将自己一生,拍卖或零售给男人的武功,帅气以及酒杯。
金庸文字里呼唤的女人,有恨男人的李莫愁,也有懂男人的救世主。
琼瑶写女人,动不动就是水漫金山的眼泪。
张爱玲写女人,写朱砂痣,也写蚊子血。
三毛的眼中,没有女人,只有荷西。
古龙48岁绝尘。金庸活到94。
张爱玲客死异乡。琼瑶后来离了婚。
三毛选择去见项羽,在梦里花落知多少的“乌江”,匆匆了结自己。不同的是:项羽用古代人造的铸剑,三毛用现代人造的安眠药和丝袜。
05
张大千画山水,像能听到风声,像能看见女人。
梵高画星空,画向日葵,不管多浓烈的色彩,就是遮掩不了那种寂寞,窒息,尖叫,以及愤怒。
齐白石晚年的作品,神似女人素描朝天,或画眼描眉。
印度。阿拉伯。或日韩。对女人,海盗一样,极尽刻薄。月亮看着他们,没有远去,继续潮汐。
观音初来东土时,还是男性。后来,莫名其妙就变成手握净瓶的漂亮姑娘。
筇竹寺大雄宝殿塑500罗汉,怎么看都不威武雄壮,像一群没爹没娘的非洲孤儿,道不尽的悲伤,饥寒,枯瘦和想要证明点什么的孤独。
佛陀晚年的神情,像一个母亲,发自内心思念自己的孩子。
教堂里的耶稣像,是向门口张望,张望母亲,张望姑娘。
穆圣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一只高,一只矮,想听听远方,有没有一个声音,叫他穆罕默德。
孔子像,含胸。低首。一脸风霜,内心汹涌,像台湾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
老子骑着牛,出去找灵芝,迷路了,没回来。他出函谷关时,给收养他的母亲写了一封信,5000字,后来的人,将其称之为《道德经》。
老子在那封信里说:母亲啊,您不仁。您怎么能视我为刍狗呢?
达芬奇创作过一幅油画:一个姑娘在微笑,像刚读过老子的信,“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世人都叫她蒙娜丽莎。
06
某男人在车上咬牙切齿跟我说,征服女人,两大法器:性,还有人民币。
我听见他的福特车,发动机在挣扎轰鸣:轰油门时,油表的指针在徘徊和犹豫,像是不晓得该定格在哪里。
啄木鸟晓得哪棵树里会有虫子,长毛象晓得那些远方会有草坪,眼镜蛇晓得那些地方适合蜕皮,狄更斯晓得那些东西值得铭记。
人们能认出天狼星,能找到古楼兰,能登上珠穆朗玛,这些文明的硕果,曾经都是一朵娇嫩的花,挂在菩提树的枝头。
他们说佛陀拈花,迦叶一笑,于是有了禅宗。我不懂禅宗,我只是记得母亲送我出远门的眼神:母亲后脑勺的发髻,是我生命的一朵祥云。
我还在姑娘脸上看到过堪比拈花的微笑,比千军万马还要好看。
姑娘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姑娘看光是好的,于是,事情就这么成了。
一基督徒曾教我读《创世纪》,说半天不晓得在说什么。我说,要不我教你吧:
起初。少年不识天地:裸奔于世,放眼茫茫。像不明飞行物,不晓得该去到哪里。
但是,有一天,他碰到一个姑娘。姑娘说,你是悲伤,我是欢喜,悲伤和欢喜都是好的,我们就踏踏实实过日子。
少年看日子是好的,就将这日子,起个名字,叫创世纪。
基督徒说,你这是对神的亵渎。我说,好吧。又或许,神不怕人的亵渎。真怕亵渎的,是心里恐惧的人们。
07
野史说武则天虔诚礼佛,尤好参悟《金刚经》。
正史说她性欲旺盛,身边常伴“药渣”一样的男宠。
或许,野史正史,无谓真假。大约不过是男人们心里的煎熬、矛盾与匮乏。
08
见过一台湾姑娘,年轻时与林青霞同框,老来无意颜值,情有独钟智慧与生命。她的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珍藏着一张她授课的照片:微笑。短发。赤脚。胸前挂一枚生命签章。她身旁的案几上,花瓶里的鲜花,太阳一样金黄。那个送花的学生,我记得她。
男人是池塘里的红莲花。绽放开来,特别美丽。当人们看见红莲花,很容易忘掉池塘。
滇池边的西山,远远鸟瞰,像一个做梦的姑娘,长长的发梢,在滇池里飘荡。大家叫它“睡美人”。
如果那山上,睡一尊络腮胡子的男人,整个滇池的水,恐怕早成了福尔马林。
09
晚年的母亲一改年轻时的宽容,勤勉与坚韧,变得异常脆弱,胆小,常常流泪,怨怼,不愿意再原谅一切。
我看看父亲,再想想自己以及兄妹,只想说声对不起。虽明知这三个字苍白无力,不能返老还童,但还是说了。
总觉得母亲像一罐中药,上帝为孩子们熬制的中药。孩子们不喜欢喝中药,他们喝咖啡,烈酒,茶,还有可乐。
10
乡下的人用土地种庄稼,城里的人用土地盖房子。
乡下的人嫌弃庄稼好不值钱,城里的人感觉房子离家遥远。
改革开放以后,城里多了一样东西,叫夜总会,用来补偿男人们童年的孤独,少年的匮乏,让男人们可以在酒杯和姑娘身边,找回来一点成绩与尊严:给的钱越多,打钩的笔就越红。
男人们总是需要一些反扑的道场。越是“反清复明”,越是面目狰狞。
11
认识一咸阳姑娘:眼神清澈,脊梁笔挺,自己开车,见各种人。
我问她,听说你们那边,多风沙,少水果,是吧?她说,没有啊。苹果。西瓜。梨。都有。近些年,还种了樱桃。风沙嘛,习惯了,也就好。
听她说话,没多余的字。不管多浑浊的心情,一席话下来,就能清明。
据说北方姑娘,自小有政治家格局。好像是的。只要是姑娘,都自带政治家格局。她们孕育男人,就像唱一首歌,泡一壶茶,做一双鞋垫一样。
幼稚园里三两岁的好看女生,都可以让整个班49个男生鸦雀无声。
12
少年时跟先生学写文章,老人家总不忘强调“中心思想”。貌似一下笔,就得学伊索:洗尽铅华,尘埃落定,就非得小结一句,让它发人深省,让它振聋发聩。
好吧:女人是男人的毒药,也是唯一的解药。
想起来白素贞为救许仙,不远万里冒死去偷灵芝。男人倒是救回来了,却再也忘不了女人曾经是蛇的原型。
斯巴达王,造巨型木马,带10万大军,就兵临特洛伊城下,不为别的,只为海伦。
男人是一种比较麻烦的物种,当他们需要忏悔的时候,他们会邀约一群人,议论纷纷,说抹大拿有罪,预谋着丢石头砸死她。
可是一转身,他们又觉得没有女人的世界,孤独,压抑,冰冷,了无意义。——不管是茅台,葡萄酒,还是威士忌,都只为忘掉,或记起。
没有姑娘的怀抱,男人只是一扇没有钥匙的寒门。
没有母亲的子宫,生命只是一枚野鬼,一缕孤魂。
没有这篇文章,女人仍是女人。说了,等于没说。女人,就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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