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已经没有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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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是我们生长了很多年的地方。在我们的年轮之中,存贮着老家的气息,那些气息在心怀里酿造之后,就成了乡愁。

王维在《杂诗》里写道:“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见到从老家来的人,他就问起了窗前的寒梅,除此之外,他还问了什么,是这首诗的留白。那些留白,也许是更深更浓的乡愁。

也许是故乡的一草一木,也许是童年生活的某个场景,会定格在我们的记忆之中,时常飘浮在我们的夜梦之中。

台湾诗人痖弦说:“宣统那年的风吹着/吹着那串红玉米。它就在屋檐下/挂着/好像整个北方/整个北方的忧郁/都挂在那儿……”那串红玉米,对于痖弦来说,就是散发着凉意的乡愁,那些乡愁在风中瑟瑟地抖。

我们回到老家,就是想和王维一样,看看窗前的那株寒梅,补全记忆之中的那些留白。我们回到老家,就是想和痖弦一样,看看屋檐下的那串红玉米,重温那串红玉米背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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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微信朋友圈被《在没有父母的老屋,我只是故乡的客人》一文刷屏,很多朋友读后泪流满面,那是因为很多人已经没有老家,才会被文中的那份失落所感染。

人到中世,不少人的父母已经驾鹤西游,每年的清明节和寒衣节回去上坟,匆匆而回,匆匆而逃,不愿过多停留,总觉得自己是一个过客。因为没有了亲情,老屋就是破败的,那些破败让我们伤感不已;没有了父母,乡村就是苍凉的,那些苍凉让我们想尽快逃离。贺知章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也许,他想要表达的就是这种破败和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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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见到儿时的伙伴回到村子里长住,也许是因为他们回来找到不是温馨,而是失望。

村子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情形。村子里的坑塘要么不复存在,要么散发着臭味;村边的小河已不再清水长流,干涸后长满了荒草;村外的坡上,已没有暮归的牛羊;雨后的草从里,也捡不到地曲莲儿了……

村子里的人也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模样。小时候的那些老人已经去世,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唠叨;儿时的玩伴都在外奔忙,很难再次聚齐。春天的清风之中,没有人再和我们到树林里听鸟叫;夏日的午后,没有人再和我们一起到河沟里摸螃蟹;秋日的黄昏,没有人再和我们一起在野外生一堆火烧红薯;冬日的阳光下,草垛边没有人再给我们讲狐仙鬼怪的故事……

从这些层面上讲,很多人真的已经没有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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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归根”是我们秉持了几千年的观念。在时代的洪流之中,这种观念正变得越来越浅,越来越模糊。

对于七零后来说,也许到了花甲之年才会回到老家,让乡村成为子女的老家。对于八零后来说,也许会一直在外边漂泊,最后让自己的灵魂在老家找到安放之地。对于九零后来说,也许会四海为家,四海之内都可以安放灵魂……

乡村,真的就这么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吗?老家,真的就这么越来越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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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郭成志,男,生于1977年,河南省镇平县人,任教于镇平县一所偏远的农村小学。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抚梦而歌》《长满青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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