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文艺】黄明君/清明的思念……

“党在我心中”特刊征稿启事

清明的思念……

作者:黄明君

——谨以此文敬献给我敬爱的爷爷黄美世
又是一年清明节,每年的今天亲人前来扫墓,一吊铜钱、一束鲜花,一滴泪水、一种无奈和辛酸,寄托了亲人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思念……
这是一个节日,是一种思念,更深的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文化的精髓所在,亲情绵延不断、追忆直到永远!凭吊先人,纪念前人,学会感恩、学会宽容,把血脉亲情紧紧联系在一起,让关爱、感恩得以传承,这是清明节的意义所在;更多的是每每站立坟头,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在这里总让无数凡夫俗子能把一切释怀,人生困惑和不安、成功和失败是那样的渺小和不值一谈……
这一天,姐妹来凭吊先人时,我正在家做饭,饭后,待姐妹们拉家常时,我只身来到爷爷坟前,算起来,到现在我爷爷该有106岁了。一直以来,总觉得应该为爷爷写点什么,总觉得爷爷高贵的精神、卓越的品质在我们七姊妹间得到了传承,他的人格魅力,他的勤劳朴实,他的无私奉献是那样的让人深深记起……
他老人家是1993年去逝的,享年77岁。爷爷共有八姊妹,兄弟六人,排行第四,年迈时,人人都称四爷爷,爷爷和奶奶结婚后,一生没有生育一儿半女,我爸原是爷爷兄弟黄金世的儿子,排行老二,大概四五岁左右过继给四爷爷,我爸及我们七姊妹也就成了四爷爷一脉之下的传承人。
爷爷一生不拘言笑,低调行事。小时候就听大人说爷爷武功非常厉害,特别是棍术在当时非常有名,他能把二十多斤的磨盘套在棍尖上表演棍术,十一二岁左右,正值当地时兴拳棍学习,我妈生怕爷爷不教我,天天暗示我,要爷爷教我武功,其实,由于姐妹多,我自小就和爷爷睡一张床,每晚爷爷都指点一二,也就略懂一些皮毛,在同龄孩子之中,我的功底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每星期放假的时候,他老人家都带我去村林场住一晚,由于爷爷厚道,当时在大队林场养猪,一是林场生活好,我便于改善伙食,二是挂名帮爷爷做事,爷爷在林场就教我武功,在幼小的心灵里,爷爷一直把我当重点对象进行培养,长大后才懂得爷爷的良苦用心……
一直以来,爷爷言词少,他老人家从不高谈阔论,印象中,从未骂过、打过我们七姊妹,但我们七姊妹都怕他,爷爷讲卫生、爱干净,从早到晚默默无闻地做事,很多方面身体力行,潜移默化地指引着我们怎样去做人做事,在家虽未发脾气,但是很有威严;在大队林场,爷爷是养猪能手,领导非常喜欢爷爷,他从不向领导提出过分要求,总是兢兢业业做事,猪场室内外干净整洁,每年领导都表扬他,虽然爷爷的奖状不是很多,但林场的领导对我爷爷特别认可,爷爷不是世俗之人,从不巧言舌辩,一生在工作上淡薄名利、与世无争。
爷爷心存宽厚,不屈不挠,是勤劳的一生。早晚一担粪,从林场到家里,来回四公里,爷爷风雨无阻,记得当时我家的菜园、田地的庄稼郁郁葱葱,收成好,菜好恰,这都是爷爷勤劳的真实写照;特别是爷爷82年中风后,只能拄拐棍行动,每次回家时都看不到爷爷的身影,待到处寻找时,爷爷就在自家菜地里劳动,他老人家闲不住,心着急,一大家13口人过日子,日子紧巴巴,吃菜也不易,他的心无法放下,尽管一把小椅、一根拐杖,做事举步维艰,但爷爷坚持打理菜园,手中的锄头没有停过,他老人家一生为了孩子们,一生为了亲人,瘦弱的身躯一直摇晃在风雨中;勤劳朴实、无私奉献,生命不息,战斗到底是我爷爷的品格,也是爷爷一生勤劳的印象。懂事的我,自小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爷爷务实的干劲影响着我们七姐妹一生。虽然汗水、泪水常相伴,但我们踏着爷爷的脚步一路走来,用勤劳来兴家,用努力来创业,苦尽甘来,如今我们各自硕果累累,往日的痛楚我们一笑而过,昨日的辛酸也让我们无怨无悔!
爷爷无私奉献,爱在心底,是大爱的一生。爷爷虽然威严,但平常生活中总是把爱藏在心底,曾记得二姐与妈妈有争执,二姐倔犟的性格闹到半夜,爷爷为了护二姐,把二姐驮在背上几个小时,慈祥的劝导,直至二姐心情平静才放下来、放心去睡。我家姊妹女多男少,家庭负担重,沉重的压力下,有一次爸妈的朋友来我家相中了我家四妹,他们家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想把四妹带去抚养,爸妈与朋友商量好了,约定恰饭后把四妹抱走,爷爷当时在大队林场,不知他老人家怎么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急匆匆从林场赶下来,万分生气,抱着四妹对爸妈说:“今天谁也不准把孩子带走,为什么送人?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多努力一下,难道多了她一个人?”怒斥的言词中,客人放下了这一打算,四妹也就成了今天的四妹,一个也没少,我们也就团团圆圆一直走到今天。
爷爷很有担当,我八九岁的时候随爷爷放牛,当时我身上穿了一件漂亮的红衬衣,由于牛天生与红色交恶,一不小心我被一条一吨多重的大水牛盯上了,大水牛正准备攻击我,我性命危在旦夕,只见爷爷从三米多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一下挡在牛头前面,护住了我,双手紧握两只牛角,转身对我大喊,快,快点跑……我当时扭头就跑,待我回头一看,牛气喘吁吁,爷爷满脸通红,爷爷硬是用那硬功夫将大水牛制服,如今一想起来,就觉得爷爷的爱是如此细腻,如此的坦然,如此的奋不顾身,每每想起,爷爷的爱让我们姊妹们一生难以忘怀。
爷爷重情重义,让大爱在真情中释放馨香。奶奶在世时,常说五爷爷黄凤举一表人才,年少会读书,祖父母早逝,五爷爷的生活起居、求学谋业全靠兄弟照顾,而爷爷其他兄弟由于各自儿女多,都无法伸出援助照顾五爷爷,而我爷爷、奶奶无儿无女,勤劳肯做,家境条件比其他兄弟都好,五爷爷的求学之事大部分开销我爷爷一人担当,真正体现了长兄如父的崇高境界。
年少时,五爷爷在岳阳市读书得自带口粮,必须一星期送一次米和零花钱,当时交通极不方便,爷爷硬是用双肩挑,来回一百多里给五爷爷送钱送粮,每一次去岳阳,爷爷在家打二双草鞋,去一双来一双,爷爷从无怨言,五爷爷也争气,每学期都拿奖学金;奶奶常说,为了筹集学费,有一年收成不好,五爷爷上学要交学费,一时半会凑不齐学费钱,爷爷决定卖自家耕牛送弟读书,卖牛那天,由于自家牛一直耕耘着家里几十亩田地,老人对耕牛有感情,万分不舍,但生活的压力又无可奈何……后来五爷爷学有所成,参加工作后,不管身在何处,逢年过节五爷爷一直坚持寄钱给我爷爷,这份兄弟情谊我深有体会,因为每一年年底,爷爷一定会收到五爷爷的一张汇票,5元、10元,后来的20、30元,虽然钱不多,但每一次要我去大队部拿汇票我十分开心,我知道可能又可以买肉恰了。
1993年爷爷病重,当时家里一贫如洗,他老人家很想吃点肉,可是家里捉襟见肘,哪里来的钱买肉吃,常常看到我们姊妹们,就悄悄问声,是否可以买几颗糖给他吃?这事一提起,六妹深有感触,每每谈起,六妹饱含泪水,叹息地说:当时真的没有钱,有时买点,有时冇买,见到爷爷内心惭愧,如今一谈起,眼泪汪汪……要是爷爷现在还在就好了,我天天买肉给他老人家吃……
爷爷从不提过分要求,平常心态对待生命的更替。十年卧床,起居不便,本来应该积极治疗,但是他从未开口,因为爷爷知道家里的情况,孙儿孙女正在读书,正是用钱之际。十年病痛,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爷爷的一声唉叹,从未听到过他老人家的怨言,这就是坚强的爷爷,这就是一生为了我们着想的敬爱的爷爷,他用生命守护着我们七姊妹成长,他用勤劳朴实的行动引领着我们学会做人做事……直至他临终之际,触摸爷爷身躯,爷爷骨瘦如柴,在奶奶和六妹悲痛的呼喊中,我从单位火速赶到爷爷床边,握着爷爷的手,只觉得肝肠寸断,这哪里是血肉之手,皮包着骨头的手似乎感觉到我的到来,我深深感觉到爷爷的手在用劲握我,我拼命的呼唤,爷爷,爷爷……爷爷用尽生命的最后一口气等到我的到来,这一刻,我多么想把爷爷呼唤过来,哪怕睁开眼看我们一眼,但一切都成了奢望,一刻间,爷爷手一松,爷爷走了……走得是如此的悲催,奶奶、父亲、六妹的呼喊,让我真正感受到爷爷真的走了,从此阴阳相隔,只留下了永远的思念和记忆……
爷爷的一生是勤劳奉献的一生,爷爷的一生是朴实无华的一生。他默默无闻低调的生活方式,他任劳任怨的劳动态度,他无私奉献的精神品质,他崇尚礼义的情感生活深深感动着我们,让我们在苦难的日子里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做人做事,学会了不屈不饶,勇往直前。
今天,正值清明,站立坟前,先人早已远去,五彩缤纷摇曳的一串串吊花,坟前燃烧的一纸铜钱、一缕青烟不时让人记起。愿爷爷佑其子孙千秋万代、浩荡前行,愿爷爷永垂不朽、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愿所有亲人在面对一切生活困惑时能坦然释然,正视生活,珍爱生命,相信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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