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五月家乡薸子红》
五月家乡薸子红
文/李小平
五月的日历一天天揭了过去,不知不觉中繁花落尽,春天,已经淡出我们的视线。新寺小镇,依旧浸润在洋槐花甜美的梦境里,随风的舞步踏歌而来,轻轻转身、回眸,街头巷尾便华丽丽的多了好多新鲜的水果,西瓜、油桃、荔枝已然上市,樱桃还在大伙儿的唇齿间徘徊,下街“忠孝桥”头就出现了三三两两提竹篮的女子,篮子里是她们先一天从山里采摘的薸子,一束一束的缠在一起,在红多白少粉嘟嘟的颗粒上面还覆盖着几片绿色的野棉花叶子,像刚刚从乡下进城的村姑,淳朴的脸庞遮着脆绿的头巾,那属于乡间山野的芬芳,让小镇喧嚣的时光多出几许清新与温情。
薸子,学名五叶草莓,是一种蔷薇科多年生草本植物。纤细的藤蔓遍布山野,山径阡陌处、田地埂坎上、山坡沟渠边,随处可见它们摇曳的身影。薸子有三片锯齿状的绿叶,初夏时节,茎端岔棵开出白色的小花来,点点白花低低地散落在碧绿的山野,微风吹过,匍匐在泥土上的花叶轻轻起舞,花朵调零,花托上便结出细小的果实。薸子的生命力极强,即便潮冷阴湿,也丝毫不影响它们家族式的蔓延和生长。
郊外的田野,麦苗正趁着热量圆着麦粒,玉米也正在努力地节节拔高,洋芋、胡麻们织着美丽的绿毯,在一层层的绿浪里,镶嵌着蓝蓝白白的细小“浪花”。此时在山间,你会很快找到一片生长薸子的坡地,从低处往高处望去,就会看见一粒粒红红白白的薸子“脑袋”,调皮地探出叶子,只要你轻轻一伸手,就会摘到那颗最大的。
指尖迫不及待穿过枝叶和蓬蒿,将一颗又一颗薸子采摘下来,够得着或够不着的,近处或远处的,都成群在绿叶丛中候着。欣喜之余,那些遗落在时光深处的记忆,也像颗粒饱满的薸子,散发出悠远清甜的芳香……
小时候,我们经常赶着牲口到大山深处去放牧,那密密麻麻簇生着薸子的山坡,成了孩子们的伊甸园,大家先是边摘边吃,吃饱了,我们会一根一根的折下来对齐捏一把,用蒿杆儿皮子在杆部缠绕几圈,绑好,放在篮子里,再继续采折……太阳红了,就用山花和树叶编织一顶草帽戴上,肚子饿了,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馍馍就着薸子充饥,或者偷折些麦穗拿去烧燎着吃。燎麦穗很好吃,远远就会闻得见弥漫着的淡淡麦香,那么诱人,那么令人向往。
夕阳偏斜,鸟儿归巢,我们赶着牛羊回家,割草的背篼角上,别着几把个人舍不得吃的薸子,拿回家给家里老人和更小的孩子。
那时候,农人的生活是质朴而热情的,有上门的亲戚,就拿莜麦熟面和薸子拌在一起招待他们,那别有一番味道……
儿时的记忆,仿佛甜蜜的薸子,还在舌尖上透着一丝的酸意,和着丰富的唾液,已甜过心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