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45：荷兰、法国和英国的超越
原创 常思勇 （公众号：感悟常识） 今天
1600年至1763年间，西北欧强国荷兰、法国和英国赶上并超过了西班牙、葡萄牙两国。这一发展对于整个世界具有重要意义。它使西北欧成为直到1914年为止，全球最有影响、最具活力的地区，也是在政治、军事、经济上，以及某种程度在文化上控制了世界的地区。
荷兰、法国和英国超越的基础
西北欧强国荷兰、法国和英国超越西班牙、葡萄牙的基础首先在于中世纪后期欧洲经济中心从地中海盆地向北转移、主要贸易航线也从地中海移到大西洋带来的经济发展的优势。
其次，在于荷、法、英等西北欧强国还拥有对经济利益格外重视的社会结构和文化气氛。荷兰、英国甚至法国的贵族决不蔑视经商事业，他们总是乐于参加任何有可能获利的商业冒险。这些国家的贵族不仅从事商业，而且这些国家的阶级流动性很好，在那里商人和金融家也经常会进入贵族行列。这样的氛围有利于形成一种对经济事业的积极态度，这与极大地促成西、葡两国衰微的、目光短浅的伊达戈精神形成了鲜明对照。
再次，在于荷、法、英等西北欧强囯从当时本国物价、工资和地租上涨幅度的差异中获得了助益。16世纪、17世纪时，英国的物价上涨256%，而工资仅上涨145%，地租更是远远落后于物价。荷、法两国也大体上如此。这就是说，在西北欧强国劳动者、地主和企业主这三个主要社会阶层中，企业主是在这些世纪的通货膨胀中最大的受益者，企业主获得的这些利润被再投资于海外冒险事业、开矿、以及工商企业的经营，结果，西北欧的经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发展。
英国著名的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这样描述这一时期：“近代世界编年史上，从未存在过对商人、投机者和暴发户来说如此持久、如此可贵的一个良机。在这些黄金般的岁月里，近代资本主义诞生了。”为什么西北欧国家会领先于西班牙和葡萄牙并在世界事务中取得支配地位，并一直保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一个最重要的基础因素，就是近代资本主义诞生于西北欧。
西北欧人探寻东方新航路的实践
西北欧国家自然非常羡慕妒忌西班牙和葡萄牙成功开辟东方航路后大获其利的情景。然而，鉴于西、葡两国收获暴利的同时迅速壮大的海军实力，荷、法、英等西北欧国家不得不忍着不去侵入西、葡划定的势力范围。因此，西北欧国家转向在西、葡势力范围之外的北大西洋方向探寻前往东方的新航路。
1496年，也就是哥伦布第二次西航返回的那一年，英王亨利七世派遣约翰·卡伯特朝北大西洋方向航行。卡伯特发现了一种最终被证明甚至比西班牙人的银矿更有价值的资源：鳕鱼。发现纽芬兰岛周围的海洋有异常丰富的鳕鱼资源，感觉上“踩着鳕鱼群的脊背就可上岸”。
当时，欧洲有许多人还过着忍饥挨饿的生活，但是纽芬兰数量惊人的鳕鱼供应不仅解决了欧洲人的温饱问题，而且也挽救了当时被饮食禁忌所困的教会。当时天主教会规定在斋戒日不许吃肉，但是可以吃鱼。当时根据规定，星期五、复活节前40天以及宗教日历上特别加注的日子，都是不许吃肉的，而一年中这些日子加起来超过大半年。由于没有足够的鱼，这大半年的时间，教徒们就只能依靠素食和精神过日子了。鳕鱼干是一种耐保存又便宜的高蛋白食品，纽芬兰渔场源源不断的鳕鱼干使教徒的生活由苦熬变成享受，那些守斋日也变成了吃腌鳕鱼干的好日子。这样，鳕鱼成了15、16世纪欧洲贸易中最重要的商品。
更重要的是，纽芬兰渔场的捕鱼作业还为西北欧国家培育了一代又一代强悍的海员：因为捕鱼作业不但规模巨大，而且路途遥远，气候变化无常。由此培育训练出的一大批海员，后来成为英格兰和荷兰舰队的中坚力量，并在击败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海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西北欧沿海各国的征服者们并不满足于捕获鳕鱼，他们仍渴望香料，但还不准备向西、葡两国已开辟的航道的控制权发起挑战。因此，他们为了寻找一条可以到达东方的东北或西北航道，开始了长长的一系列无效的探险。
1553年，由休·威洛比爵士和理查德·钱塞勒率领的英国远征队开始寻找驶抵中国的东北航道，结果面对的却是一道冰墙。然而，这支远征队却成功地在白海海岸登陆，在那里与俄国沙皇伊凡四世建立了联系。这一联系导致了1555年目的在于在英国和俄国之间进行直接贸易的莫斯科公司的建立。其他寻找东北航道的企图最终证明也都是无效的。
几支寻找西北航道的远征队，1585年至1587年间的约翰·戴维斯远征队，1607年至1611年间的亨利·哈得孙远征队和1615年至1616年间的威廉·巴芬远征队也都未能撞上好运。但是正如寻找东北航道的探险带来了与俄罗斯的贸易一样，寻找西北航道探险则发现了哈得孙海峡和哈得孙湾，并最终成就了一家1670年成立至今仍存在的世界上最古老的商业实体——哈得孙湾公司。该公司被批准垄断哈得孙湾地区的所有贸易，但实际上该公司主要是以西北欧洲的制成品换取当地居民的动物毛皮，特别是海狸皮。
向伊比利亚人发起挑战
面对探寻前往东方新航路一再失败的结果，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按捺不住的西北欧人，开始冒险侵入伊比利亚人的势力范围。
由于葡萄牙的东方属地受到非常强大的保护，西北欧人首先选择攻击西班牙势力较薄弱的美洲殖民地。当时率先闯入西属美洲的英国人想做的不是劫掠，而是利用衰弱的西班牙工业不能满足其殖民地需求这一点所提供的机会在和平基础上进行商业贸易。
西班牙殖民地最需要的两种商品是布匹和奴隶，英国人生产了前者，并能在西非购买到后者。约翰·霍金斯爵士作为英国奴隶贸易的创始人赢得了名声和大量财产，1562年，他做了第一次航行：他在西非塞拉利昂觅得奴隶，再运到加勒比海北部的海地换取兽皮和糖。其利润高得惊人，以致伊丽莎白女王和她的几名枢密院官员也对他的第二次航行进行秘密投资。他遵循与前次相同的步骤，然后，满载一船白银返回，成为英国最富裕的人。
西班牙驻伦敦大使强烈抗议这种未经其许可与其殖民地通商的非法贸易行为。然而霍金斯还是于1567年进行了他的第三次航行，结果证明这一次的冒险航行是一场灾难：霍金斯船队的五艘船中，有三艘被击沉或捕获，其余两艘分别由霍金斯和其表弟弗朗西斯·德雷克指挥，在即将沉没的状态下于1569年返抵英国。
在巨大的获利机会面前，如果贸易不能以和平、合法的方式经营，就必然会用其他手段进行。在之后的数十年中，以英国人为代表的西北欧国家的船长们干脆把自己武装成海盗和私掠船船长前往西属西印度群岛。
1588年，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派无敌舰队入侵英国，英国人派出了约翰·霍金斯和弗朗西斯·德雷克这两个在海上浸淫了几十年、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的海盗船首领率队，并以英国的海盗和私掠船为主要班底，却使无敌舰队惨遭毁灭性的失败。
同当时已吞并了葡萄牙的西班牙的正式开战消除了本会限制西北欧新教国家的所有羁绊，不仅大胆且公开地闯入西班牙的美洲，还闯入葡萄牙的东方。而且，他们愈是侵入，愈是受到进一步侵入的鼓励，因为他们发现伊比利亚国家异常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