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杂事三则(资治通鉴卷二〇四之六)

左肃政大夫、同平章事骞味道一贯不把殿中侍御史周矩放在眼里,并多次数落说他不会办事。这时恰好有人罗织罪名告发骞味道,武太后命周矩负责审讯。周矩对骞味道说:“你经常责备我不会办理,今天我就按你的要求来办事。(公常责矩不了事,今日为公了之。)”于是骞味道和他的儿子骞辞玉都被周矩处死。

当初,高宗皇帝在位时,周兴任河阳县令。周兴因政绩不错被高宗召见,本准备加以提拔。有人上奏说周兴不属清流,于是升迁之事就此作罢。周兴还不知道,仍在朝中等候任命。宰相们懒得理他,所以没人告诉他。地官尚书、检校纳言魏玄同当时任同平章事,他对周兴说:“周县令可以回去了。(周明府可去矣。)”周兴误以为魏玄同说了自己的坏话让自己没法提拔,因此怀恨在心。魏玄同和裴炎关系不错,当时人觉得他们之间的友情始终不变,就称他们为“久朋”。裴炎入狱后,周兴乘机上奏诬陷魏玄同,说他曾说过:“太后老了,不如事奉皇帝更长久些。(太后老矣,不若奉嗣君为耐久。)”于是武则天大怒,赐魏玄同在家自尽。死前,监刑御史房济劝魏玄同道:“您老为何不告密,这样可以得到太后的召见,就能乘机为自己申诉了。(丈人何不告密,冀得召见,可以自直!)”魏玄同叹道:“被人杀死和被鬼杀死,又有什么区别,我又怎么能当告密的人呢!(人杀鬼杀,亦复何殊,岂能作告密人邪!)”于是就自尽了。

当时,武承嗣和武三思当权,宰相们都对他们都很谦让。地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韦方质抱病在家,武承嗣和武三思前往问候,韦方质靠着床没有向他们回礼。有人劝韦方质不要这样,他说:“人的生死自有命运来安排,大丈夫又怎能屈身事奉太后的近亲以求幸免呢!(死生有命,大丈夫安能曲事近戚以求苟免乎!)”不久,他果然被周兴等人陷害,被流放儋州,家产也被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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