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俩人三餐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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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而写第647篇原创
十年又85天,博客访问终于过了百万。本来想要在999999的时候把它截图,但没有碰巧遇见, 最近过得疏淡而寡味。心不在焉,人不在线。
大概人生都是这样,你有你的清风明月,我有我的俗世烟尘。我坐在尘世中看万家烟火,几家欢喜几家愁,得意时风生水起笑看风起云涌,失势时穷困潦倒被落井下石时无语问苍天。
谁的生活不是这样,不是一群人的狂欢到忘乎所以,就是一个人也万籁俱寂也寂寥萧萧。但其实归根结底,人生到了最后,不过是在万念俱灰里怀抱一缕光,在悲观绝望中展望人间喜意:欢喜时短暂,孤独常常有,有时我恰恰迷恋甚至执拗这份寂寥,像星辰忽闪,内心明暗,幽深莫测。又邪恶又明亮,又单纯又复杂。
13号凌晨有肉眼可看的流星雨,两年前为了观看,与先生携小小子一起去凤凰山候着,最后因山上太冷,只看到星光闪烁,未遇流星如雨,甚至连一颗也未曾亲眼目睹。如今,在自家露台上,坐着摇椅便可以轻松观看,却又恰逢先生回家,只能任凌晨两点小小子独自观看,孩子大了,他不一定需要你的陪衬;但人到中年,真的需要珍惜伴侣陪伴的时间。
只能说,有些事情,缘分未到,哪怕近在眼前,也无缘一见。如流星,如雪。
时间单调重复,却又隐隐有兵荒马乱之感,身不由己的无力感,心生倦意的抗拒,这日子真真是似水流年,这世间真是薄情无常。于无常处知有情,于有情处知众生。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相信这世界上,总有人像雪一样干净,坚贞朴素地活着。像风一样活力,只管继续吹,不问归期。总有人一颗心像水晶样, 任凭岁月如何摧残依旧光芒四射。
或许,还真有一种友情,年老了彼此相依,相互取暖。建一所房子,有一个院子,四五个好友,不是为了方案的好看,不是为了文章吸人眼睛的鼓吹,而是真的早已超越生死、亲情与爱情,一直相陪到老。只是为何我既向往又打心眼里不信呢?只因不得不承认,所有看似风清月朗诗情画意的相守,不过都因为有了金钱的保障,最俗的物质才能保证精神的洁净,世间许多世俗的纷争不过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
或许,人生总是在相信与怀疑里摇摆,印证,推翻又重拾,生命总是在有常和无常之间摆动。面对着生命的有常和无常,我们所能做的,也许是过好每一天、每一秒,去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去见自己最喜欢的人,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切,所有的不信任与怀疑都打包扔进逝者如夫的时光里,然后把每一天当做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去绽放,自渡彼岸。
过尽千帆仍然精神明亮的一定是大智慧,相信并且顺其自然遇见的人终会遇见,离散的人终会离散,有情有义的人会一生缠绵,至死不渝不是太过天真便是早已心淡如灰。一念起,炽热如烤,一念灭死水无澜。
越来越觉得,所谓死生契阔,放在世俗的烟火里,不过是一粥一饭一茶。
爱情再美好,再亲密,若是没衣穿没饭吃,每日需要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还哪里来闲情逸致领略洗手做羹汤的岁月静好,每日只够挤尽分秒多挣一点油盐柴米钱。哪怕你再在意一个,再深爱着她,若是连给她买一件喜欢的衣服,钟意的物件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多的深情也成了无心。只有生存不是问题,生活才能有了讲究,有心意记得她爱喝的茶,喜欢的旅行。所谓的爱情,不在嘴上,而是在意着,念着我爱着我想着我,不放手,对我好,在小日子的枝枝叶叶间。
这个世间,每一个自我,都是独一无二的,好的东西也从来都是天下无双。不必勉强求同,更无须委曲求全。无知己,且一帖孤独,没有什么不对。看着就已经足够清意,只是需要守得住本心,只要有支撑着人生的精神与明亮,就足够你且孤独且丰富。
人到了一定年纪,便把情怀挂在嘴上心间。情怀是一个大词,有掷地有声的金属感,有触手可及的温度,还隐隐透着光泽,它的体积与存在感,取决于这个人的金钱与名望。有人说有情怀的人可亲可怀,多情的人不易老,在似水流年过成诗,在薄情的世界中深情地活着。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功成名就或者物质足够丰厚后,做一件不再单纯只为获利而是可以提高自己声望或者升华为情操,甚至是精神层面的事件。前半生拼命赚钱,后半生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花钱。
台风“利奇马”登陆浙江的时候,广东就如挂在空调外机上,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这一日,我连露台都不敢上去,离开空调的房间,就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热浪把人裹进一个干蒸锅里,呆一秒都会让人热到怀疑人生。我重新逃回空调房,然后有一股震惊与悲凉从心底升起:所谓的喝茶读书码字听歌,都需要有一个舒适的环境才能让人静下心来。这份舒适,是以金钱为底,不必出外奔波为托,而我却还常常自以为是的认为,金钱没有世人认为那么重要。
人生需要留白,不必高配的,许多东西是可以摒弃的。人生是需要留白,但当你一无所有一无是处那只是叫作空白;人生不必高配,可当你需要为一日三餐四处奔波方可勉强支撑的时候,标配都谈不上;许多东西是可以摒弃,比如名牌比如奢侈品,可当生存都需要艰难维持的时候,不必要摒弃,根本就是得不到。我以为我能吃得了生活的苦,清茶淡饭,删繁就简不是问题,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吃不了生存的苦。高温下的辛苦奔波,或者寒冬腊月的劳作,如果每日只能维持温饱,看不到未来,得不到休闲,如此为了生存而活着,无法想象。
那些唯美而又清高的文章,那些所谓涤荡心灵净化精神的佳句,如今读来是如此缥缈虚无。那些爱得刻骨铭心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再也无法看得进去,倒是一对普通夫妻老来相伴的背影让人涕零。难道,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吗?是的,所谓的“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我是真的不信了,可是我却会为真实发生的故事“一个女人为了他而疯,而他娶了这位疯女人并且相伴相守一生”的真情而掩面而泣。
再丰硕再肥大的记忆,都会变得寒瘦,再刻骨再惊心的往事,都会淡成云烟。我想要的是只记得今天的好。只记得,要炖一锅排骨,煮一锅浓汤,熬一锅粥,你的牙不好,需要养胃,需要营养,需要精心的照顾。把好不容易写完还来不及收起便被你撕烂的书稿,小心拼凑,实在不行,再重新写一次,可却不忍心责备你。
能与你相守,拥有几十年的陪伴,已是时光赠给的人间烟火,低下头去,帮你掸去鞋子的尘。你难得的温柔与傻傻的笑,便是最美好的时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隆重和有意义呢,更多的时候,是细碎的烟火打动着我们。一碗粥,几句难得清醒的话,偶尔展露的微笑, 已经很好了。如此,生活厚重,再也无法承受轻飘唯美的文字。
我庆幸,生活平淡,彼此寻常。这聚少离多的日子也已经彼此携手过了二十年。我觉得,真正的好生活是,在似水流年吵吵闹闹中找到平和的美好,在平平淡淡中看到琐碎的欣喜。与一朵花对望,与一盏茶相闻,与相亲相近的人互诉衷肠。人生的山高水远全在这日复一日的重复中:不过是一生二人三餐四季。
孩子总要长大,再深厚的爱也人懂得适时的退出。他们不再只是属于我们的孩子,他们终将成为他们自己。有自己的妻儿要守护,有自己的责任要担负,有自己的目标要实现,有自己的人生要修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风,在合适的季节呼啸而过。多数时要独自长风浩荡,自己的事情要自己的担,自己的人生要自己买单。
我们守护了他们的童年少年,终将迎来得体的退出。目送他们展翅,懂得低眉低头,恰是懂得人生的丰盈与璀璨,平和与退让。人生是一场低调的盛宴:布衣生活,小欢喜小别离,烟火人生,感恩知足。身处人世,难免受到伤害,你的付出没有意义,你的用心无人懂得 但心中有一种东西永远不曾远离,那就是对生活的品尝与热爱。
我们终将回归当初,状态,心情,或者情感。所有的阶段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渡口,有时渡人,有时渡己。撑船人过渡,送你到彼岸,送我到此处。寻一个心静之地,落地扎根,什么都可以节俭,唯美好与深情不可少。什么都可以看淡,唯健康与平安不可缺。怎么美好怎么过,怎么深情怎么活。说好了,这一生俩人,三餐四季,清风明月好茶相伴,温言软语微笑相向。我与你,在一起。
2019年8月16日星期五12时4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