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先生传

但凡作传,必然尊崇一定的程式,一般而言,都以“某,字某,某地人也”,而对于老五,这个虚构的人物,确实不应该以此开头。

因为我并不知道老五的字,而籍贯,似乎是与一个作家同乡,但也不确定。有说法是:老五就是作家吉建军,字“劳伍”,华州杏林人也。友人俗称之“老五”,号却也完全不记得,但是也不完全,因为“老五讲故事”的微信公众号里面,很有几篇是别的文友写就的稿件,也称作“老五”,尽管大部分是吉建军先生创作的罢,但说老五就是吉建军,是武断的。

而中国有一种传统,叫作“差不多”,每每有些事情,并不认真,只是“差不多”即可。也源于胡适之的《差不多先生传》,既然是国人推崇的,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也就差不多吧。

那么,于我没有任何其他消息来源的背景下,姑且算作为真。

老五先生是“极聪明的”,因而凡事总是不肯认真。道出这番结论的是华州知名学府的教员,也是华州摄影协会的新任的主席惠晓飞(念系,念成会的,直接回去幼儿园重新学一下《百家姓》)先生,他的这个意见是中肯的,我所以摘出来引用了。

老五先生小时候的这种特征比较明显,但基于是小孩子,叫老五先生也实在名不副实,于是只好以“小老五先生”代替,以示区别。

小老五先生对于世间的事情,大都抱有三分钟的热情,过了这三分钟,热情并不减退,只是移到别处了。比如他曾经对木枪很感兴趣,这源于电影《小兵张嘎》的诱惑,因此也自己极认真地做了一只,做好之后爱不释手,时时赏玩,引发了同龄人“削木为枪”的风气,当大家手中都拿着一把木枪的时候,他已然觉得自己的木枪丑的很,全身而退热衷于它物了。

小老五先生也终于上了小学,一直也还平平安安,成绩也并不差,唯独有一样爱好,让师长们往往大发雷霆。这爱好就是画画儿。原本这也并非坏事,若是现在,倘若有此类爱好,父母必然欣喜,甚至送至专门的画画班去描红画绿了,而小老五先生所在的时代,这类的学习福利,并不存在的。有天赋或者爱好如小老五先生者,无一不把课本的插图作为绘画的启蒙了。

这并非小老五先生的首创,上几任的学长,也是在课本插图上启蒙的。刚开始画得并不好,随着时间的推进,课本讲到一半的时候,小老五先生就很有些功底了,临摹的技艺几可乱真。当然,小老五先生自然不会就此“浅尝辄止”,在临摹水平达到顶峰的时刻,小老五先生立即寻找自我突破,开始独立创作选题,当然,创作的基地和版本,依然是语文课本版。其中影响最大的作品是被称“拥军”的力作。

在这个作品中,小老五先生用超现实的手法,给拿破仑元帅的背后,画了一个与元帅个头相仿的中国传统仕女的形象,而且,这仕女还有台词写在口旁,这台词也极简约,仅“官人”二字。然而,这幅代表性作品被班级的叛徒告密,在“文字狱”异常盛行的年代,告密者总是一副大义凛然,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因此,小老五先生也很无奈,只能等待着被处理的命运了。于是,那个当时不过三十出头的女班主任,现在想来跟当年的老夫子也差不多了,因为她仅仅因为这幅画,就对小老五先生口诛笔伐,其中不乏:“男女之大防”“华夷之辨”云云,一些不懂了。而后果最严重的就是告知父母,以“严加管教”。那个告密者却并未因此而官运亨通,甚至连一张桌子上的“桌长”都没捞着,翌日便因为没写作业,被老师勒令于教室后方罚站一周。其报果如是,也算作是最悲催的告密者了。

小老五先生的画画儿的专注,持续较长时间,算作是“乐此不疲”了,然而终于放弃,仍然是喜欢的事物实在太多,且最终仍然移情别恋。

这一次,小老五先生喜欢上了戏剧。这更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原本贫困的学校,教授知识尚不可“得其利而尽用之”,遑论其余与学业无涉的内容了。

但是小老五先生总是有办法,开展这些极有趣味的活动。这在当时可算得是创举的。

因为部分学生离家较远,学校方以安全计,让学生吃毕午饭,立即返校,在教室午休,当然这仅限于夏日,其余的时间是没有午休的,当然也不必如此。

小老五先生天生体力充沛,对于午休总是嗤之以鼻,从来不会真睡,且永远睡不着。老师见真睡和装睡的学生都已经在课桌上睡下,于是打着哈欠去了休息室。小老五先生估计老师已经睡熟,这才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诸多假寐者,也都坐起来了,于是提议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演一场话剧。

剧本当然是没有的,基本上设置几个角色,剧情随便演绎。班上有一个叫做胖妞的女孩子,颇为自恋,总觉得自己是比白雪公主还要美丽的白胖公主,于是不断嚷嚷要演“皇后”,她演皇后,其余人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这胖妞却还有一样本事,就是告密,于是,投鼠忌器,为防止她告密计,也只好应允了。而另一个柔弱的男生,被选中演皇帝,其余宫女太监若干,作为组织者,小老五先生只享受组织的乐趣,真正并未参与。

于是,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话剧就开演了。胖妞用硬纸板绑在发髻上,算作是清朝的皇后,而皇帝也只得了一个纸做的帽子和假辫子。其余人随意打扮,也有不上妆演的。有一个算一个。

皇后开始在教室巡视,一圈一圈地转,看谁不好好睡觉,就要让太监禀告“皇帝”,拉出去打,皇帝是个软角色,也只好“准奏”。这场景其实颇无聊,皇帝也当得很窝囊,只有胖妞很入戏,其他人也得罪不起。于是,皇帝为了抢戏,就说自己要“下江南”,皇后听了大怒,斥责皇帝“下江南是假,勾引良家妇女才是真”,于是打闹起来,皇后一拨,皇帝一拨,我在中间拉架。

这时候,老师的美梦做完了,进了教室。看到两边打得热闹,而我在中间拉架,因此发了火,善于打小报告的胖妞皇后被骂得狗血淋头,柔弱的皇帝连同他不待见的胖妞皇帝都同时被废黜,而且发配到教室后面常驻。

我因为拉架有功,反而被表扬。这算是玩得最有好处的一次了。

爱好喜剧之后,小老五先生自然不会就此去演喜剧,他对木匠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时村巷里带着徒弟游走的木匠很多,也有手艺高超的,就被打造家具的主家请进门去,就在主家门口献艺。小老五先生就又好奇起来,于是放学之后,就围在跟前观赏木匠干活的过程,问这问那。还真就有一个师傅,喜欢这个好学的小老五先生,就悉心教授他一些基本的操作,小老五先生也学得有模有样,最终还亲自做了个小板凳。不过后来也佚了,没有了证据。

木匠师傅走后,小老五先生对木匠活也兴趣索然了。加上又没有什么新鲜可玩的,就只好认真学习了。到了五六年级的时候吧,小老五先生对于漂亮的小女生,又热衷于爱恋了,但是终于迫于舆论和道德的压力,无法释怀。

大学期间,因为学了新闻专业的缘故,因此买了一部比较专业的照相机,开始热衷于摄影了。没有模特,老五太太兼职,老五先生却并不珍惜这样免费的模特,把模特拍得异常肥胖,于是几次,老五太太也不愿意做模特了,而且付费也不愿意出镜了。小老五先生的相机和三脚架镜头等一干物件,就又堆在墙角攒灰尘。

老五先生依然很热衷一些新鲜的事物,也依然不乐意坚持,到了三十多岁,也仍然如此,因此一事无成,也怪不得别人,好在写作读书这样的爱好一直不曾放弃,还算有点文化和素养,写一些文字的事情,总算坚持下来了。也许,将来会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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