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专栏(238) | 沙岸：春堤漫步
沈丘专栏主编 / 露白（鹿斌）
沈丘专栏副主编 / 张杰民 刘彩珍 王倩倩
文：沙岸 / 图：堆糖
那天下午，像每天一样，我准备午休一会儿。
刚躺下，手机响了，是一位年轻的书法家打来的。他说一会儿就到。
等我下楼接他的时候，发现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诗人。
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的心与屋外的世界一样，被凛冽的狂风和阴沉的雾霾弄得十分糟糕。他们的到来就像那天初春的暖阳一样照亮了我的心。
我们一同向大堤上走去。
大堤之外的麦田，经过了漫长的寒冬，已泛起了油油的绿色，望去特别地养眼。
大堤南侧朝阳的地方，小虫蚁子卧蛋的花儿开了，散散漫漫地躺在地面上，在蓝色的天空下，在明媚的阳光里，宛若在说一个冬天的故事。诗人拿着手机在拍照。他说，这是他喜欢的花，喜欢它的与世无争，喜欢它耐寒的品格和忍受寂寞的性情。
堤北岸的一棵椿树引起了诗人的注意——少了绿叶的包裹和衬托，它更显得高大挺拔了，一根根的枝丫斜插天空，如同以蓝天作纸，用那自然又富有生命力的线条，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图案，其技法之高超即便是一流的丹青妙手怕也无法表现。更妙的是，还有两只鸟儿在枝丫间跳来跃去，啁啾不止。我们停下脚步，静静地看，静静地听，生怕惊动了它们。
我们从大堤上走下河坡。这儿，除了偶尔一处绿色的菜蔬外，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土黄色的枯草了。
不过，我还真的喜欢枯草。
枯草纤纤细细的，浅深如裁，密浓似织，像天然的土黄色的地毯一般，走在上面，软软的，绵绵的。偶尔有一些稍长的草尖，调皮地拂一下裤管，蹭一下脚踝，越发让你体悟到这种唯有走在枯草上才有的感觉。
裸露着的土地，现在全都酥了，全都碎了，这是冬雪和春风先冻后暖的结果。它们酥得如粉，碎得像沙，干干爽爽的，坐在上面，待你站起来时，衣服上一纤不沾。你走累了，不愁没地方坐，这枯草，这土地，便是最好的卧席，最好的坐榻。
细想，这真是一个妙处：幕天席地，仰可看云去鸟至，俯可见楫过船行，人生得此，不亦快哉？
还有身边那些草，或傲然直立着，或轻松自在，个个都具有自己的造型。或许，它们认为，那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自己。
在漫长的大堤上，我们边走边看边说，抛却了红尘的一切繁琐，一切庸俗。
我们又走进了一大片更为开阔的河岸。这里有一段立陡立陡的土崖，足有两三米高，如斧劈刀削般的壁面上，那由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土层天然形成的纹理，把我们的思绪也牵扯得丝丝缕缕，绵绵长长。时光好像倒回到了某个时间点，但并无法给人答案。一条千里的长河是怎么形成的？一崖数仞的土层又经过了多少年的叠压？
不知不觉我们走了几里路。返回时，我们选择了沿着水岸而行。
若在夏季，这里是无法走的。丛莽和荆棘让你是几乎找不到一条不被枝枝杈杈牵衣扯袖的路来，而且伏在草丛里和隐藏在树下的虫子也很多，一不小心，你就会踩到一只蜈蚣甚至一条蛇上。
现在，绿叶未发，青草初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展现出来了。这是捕鱼人踩出来的。
诗人在这里又有了发现：一块形状别致的砂浆块。他说，修饰一下做个笔架再合适不过了。砂浆块挺沉，书法家呢，就折了一个柔软的枝条，把它穿起来提在手里。
一块在别人眼中平凡不过甚至是丑陋不堪的物品，却给我们的大堤之旅增添了不少乐趣。
诗人的眼睛看到的是美，而书法家呢，关注的是玩。他说，他想坐一回小船。
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高吟令他神往？还是那一份孤独宁静、超然洒脱叩动了他的心弦？
那是一幅悬挂于天地之间的画啊！
书法家这么说时，仿佛已是那画中人了。
我们招呼摆渡的王师傅将小船从对岸开了过来。
没有其他的渡河人，我们三个是唯有的乘客。
小船在王师傅一篙之下，驶离了北岸，平稳地在河面上滑行。
碧波粼粼，乌篷悠悠，岸上的树木与落日的霞光，参参差差地倒映在河水之中，宛若画图一般。
这世界，真是一个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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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沙岸，女，60后，居于颍水之畔，是一个有点闲适和读点书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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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编：无兮 ETA 张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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