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丢留板壁峰
杨维忠
上世纪30年代初,著名画家张大千寓居苏城,听友人讲起太湖三山岛很美,秋日里的一天,他邀了张善子等友人一起到岛上游览、写生,留下了一段佳话。
张大千是四川内江人,早年留学日本,学习染织与绘画。学成归国后一直以绘画为务,曾应徐悲鸿之邀被聘任为中央大学艺术科教授。
三山岛坐落在江苏与浙江交界的太湖中,离杨湾镇约10里水路,当时不通公路,也没有航船,交通十分不便。这天黎明,张大千一行人起了个大早,先坐黄包车至横塘,再换坐马车赴木渎,继而登舟进入太湖,又雇一艘渔舟,慢慢划向三山岛。清晨出门,尚见满天星斗,抵达太湖边时,已日上三竿。幸得这天风平浪静,入湖无风浪之险。张大千和同行友人踏上三山岛,已是下午时分。好在备有干粮,大家在岛上充了点饥,就雇了名向导,游览岛上最有名的景观“板壁峰”。
板壁峰位于三山岛中部的行山,据说是北宋开采花石纲留下的遗石,非常险峻。如今山道宽敞并铺有石级,可在上世纪30年代,上板壁峰没有山路,漫山杂草丛生,野竹遍地,上山绝非易事。时张大千正值壮年,身体很壮实,他做开路先锋在前攀爬,众人一路披荆斩棘,花了很长时间才攀上了板壁峰。只见石峰巍峨峻峭,恰如一盆巨大的山石盆景,屹于山间。峰石古迹斑驳,青藤细枝缠绕,野花点缀其间。张善子刚说出一个“绝”字,张大千已打开画夹,挥毫画起板壁峰来。
张大千年轻时就有“画痴”之誉,他一个人钻在小树丛里,全神贯注地绘画,待他画毕起身,举目四望,周围已无人影。原来当时谁也没有留意蹲在树丛中作画的张大千,只听向导说了声“时间不早了,大家走吧”,便全跟着下了山。到山下船码头,向导一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人,大家这才发现张大千还在山上,返回的船已等候在湖边,扯起了篷帆,可缺了一个人无法开船,大家都十分着急,七嘴八舌埋怨起来。
不一会儿,张大千画毕,钻出小树丛,发现四周已空无一人,自己一个人被留在了山上。张大千对下山的路不熟,他想要是走错了方向更麻烦,等开船时会清点人数,如果发现少了一人,向导一定会返回山岭来找他。张大千干脆围着板壁峰转起圈来。他左看看,右瞧瞧,看出了门道,又挥墨作了一幅板壁峰背面图,画面上,其峰就似一匹行进中的骆驼。
天色渐渐暗下来,向导不知张大千为何人,但少了一个人总是件大事,忙回村请人一起上山寻找。等村民们在板壁峰下找到张大千时,只见他眯着一只眼,口中衔着一支画笔,左手持着画夹,对着大石壁还在细细观察呢。大家是既好气又好笑。回到山下,小舟已误多时,众人正要埋怨他不信守时间时,张大千笑着说:“请看看我的收获!”众人接过他那一幅幅逼真的写生画时,都被他的精神感动了。
后来张大千到了陪都重庆,可惜当年日军飞机轰炸重庆,这些画稿也未能幸免,否则,张大千的画能为今日三山岛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