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氏往事(三十六)
缑氏往事之三十六:鸡汤米线
小时候上缑氏街,极少进过饭店。赶会时,总是带点馒头或烙饼,顶多,大人给买两个水煎包。
上高一时,有次遇集会,我利用中午时间,上街买鞋带儿,刚好遇见母亲,现在还记得,她带我吃饭的情景。
街北头儿是成衣布批档,离学校很近,旁边有临时搭的饭摊儿,为远道的乡亲,供应简便午餐,母亲带我在这里,吃了一碗捞面条。锅灶案台,桌椅盆碟,统统露天摆放。大锅菜,大锅面,小桌矮凳,粗碗简筷,食客皆附近乡邻,价格自然实惠,因此,生意络绎不绝。但那面条的味道,我现在完全忘却了,应该只是平平。
小学五年级时,做为学校唯一的三好学生,我跟着老师,到公社去参加表彰大会。会场设在电影院,领导致了表扬辞,给我们发了奖状,大家还免费观了一场电影。带队老师是俺村的,他领着我,在影院对面的食堂,吃了一碗肉丝面,那才是我印像里,最体面的一次下馆子。幼时最不喜汤面条,但那天,我居然同大人一样,吃光了满满一碗。
如今的缑氏街,好像不流行肉丝面了。亲民一些的,有饺子,烩面,刀削面;用来作招待的,更是五花八门,含川味湘味,大概应有尽有了。然而,我回了老家,更喜欢一种快餐小吃:沙锅米线。
米线的原材料,应该是水稻,不属于故乡本土农作物,小时候,呆在乡村里,从没见过米线。后来,信阳念书时,才充分接触了米产品,粽子,米粉,河粉,糍粑,年糕,同小麦粉一样,稻米也能被加工成,各种各样的小吃。
随着物资的丰富,不知不觉间,缑氏大街上也有了米线。讲心里话,当初在老家时,每次上街,很少吃米线。不太饿的话,会叫一小份酸汤水饺;特别有食欲时,就来碗鸡蛋炒刀削面,遵照面食优先,米线这个外来食品,多少有点介意。
汤米粉
汤河粉
广东有种街边早餐,叫汤米粉,这十来年,我只吃过一次。它样子像米线,但质地发紧,煮熟后,没有柔顺感,达不到像米线那样入味。我暗暗记下它的名称,每次吃汤粉,必向店家强调,要河粉,不要米粉。河粉则如面条一般,是扁形的,柔顺入味,但它和米粉的区别,绝不仅仅在于形状上,我总怀疑,河粉里加有小麦粉,但从没求证过。
北方朋友到广东,轻易莫试汤米粉。不过,炒米粉却是味道不错的,配加三丝清炒,是另一种可口,煮它不烂,炒它却正好,山不转水转,总能让人喜欢。
炒米粉
桂林米粉
还有一种桂林米粉,比广东米粉柔顺,能入味。它和螺蛳粉相辅相成,占领了米粉界的半壁江山。但它们和米线相比,外观上略粗了些。
我内心定义的米线,在广东极少遇见,当然,这同我的见识有关。云南过桥米线,倒遇过不少,连锁经营,装修温馨,然其味道,恕我不愿恭维。食客们过来用餐,更像观看表演,那鹅油封面的滚汤,浇于米线配菜及生肉片之上,观者一声惊叹,即算熟了。盆子诺大,佐菜特多,但汤色终是清寡了些。
在饮食这方面,儿子深受了我的影响。从小我就跟他讲,缑氏街上的鸡汤米线最好吃。
只因初来广东时,太想念故乡味道,每每回了老家,总会沿街把小吃尝上一遍,就在那时,忽然就爱上了米线。儿子长大点,我也带他去吃,小嘴巴果然会品味,同我一样,也喜欢的不行。
现在的缑氏街,在菜市场西北角上,有家云南米线,我每年回老家,都要去吃几次,听说她家做的最好。
那时,儿子还小,冬天里,吃过早餐,太阳升起来了,我和儿子,还有侄子侄女,陪着母亲一起,步行上缑氏街,专程去吃米线。小路两边,是养育过我的农田,我也用稚嫩的胳臂,在里面劳作过,无限亲切。边走路,边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村上的人和事儿,无限悠闲。孩子们蹦蹦跳跳,时不时插一句嘴,一路笑声不断。
大约四十分钟,就到了缑氏街上。肚子正好空了,直接拐进菜市场,还是那家老店面。稍加休息,几碗鸡汤米线,就端上来了。孩子们要放些辣椒,个个吃得满头大汗;母亲总是把汤汁儿,喝得干干净净;而我,则还要吃下几个小笼包,撑得直摸肚子。
满足之余,总有一种冲动,想同那老板娘讲一下,传授我一些手艺;有时,又想鼓动那老板娘,到广东来开个米线店,先满足了自己再说。但终归觉得唐突,没好意思开口。
几年过去,居然同老板娘熟悉了,有一次,她竟送我了一包秘方调料,还教了我制作方法。只是我太笨,咋做都不对,依然只能盼望着,一年一次,上门去吃。
2020年夏,我陪着广东的亲戚,游了马蹄泉。中午,就带他们去吃米线,也都说味美。老板娘还笑着同我聊起,2018年我儿去吃的情景。我才想起,那年儿子高考结束,因参加亲戚婚礼,我俩回了老家。第二天必须返广东,参加报考指导会。婚宴刚散席,儿子说,他这次回来,还没吃米线,刚刚用完大餐,我实在无法吃下别的,就让哥陪他一起去了。
是啊,前脚从县城酒店出来,后脚进缑氏街的小饭馆,毅然吃下一碗鸡汤米线,那该是有多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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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银霞 (网名:周清明,念北) 洛阳 偃师 缑氏 人,70后,现居广东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