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红薯 爱你也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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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从烤红薯的摊位经过，一股香甜的味儿钻进鼻孔时，我忍不住要多闻几下，有时还买上一个津津有味地吃着。

红薯，也叫番薯、红苕、山芋、地瓜、蕃地瓜、白薯、朱薯、金薯等，它还有一个“土人参”的美称。据传，乾隆皇帝在晚年曾患有老年性便秘，多次治疗但疗效欠佳。一天，他路过御膳房，被一股迎面扑来的甜香气味吸引。乾隆问：“是何种佳肴如此之香？”正在烤红薯的一个太监忙叩头道：“启禀万岁，这是烤红薯的气味。”并顺手呈上了一块烤好的红薯。乾隆接过烤红薯，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完后连声道：“好吃！好吃！”此后，乾隆皇帝天天都要吃烤红薯。想不到的是，他久治不愈的便秘也不药而愈了。乾隆皇帝十分高兴，便顺口夸赞说：“好个红薯！功胜人参！”从此，红薯就得了个“土人参”的美称。

红薯命贱，生命力非常旺盛，对环境要求低，不管多么贫瘠的土地，翻一翻地，插上一根藤它就成活了，不需要施肥、不需要除草，天旱也罢，水涝也行，到了秋天一锄头挖下去，就有一串肥硕的红薯。我国有一句话叫“穷人红薯半年粮”，所以，红薯是老天爷赐给穷人的救命粮。它有一个高贵的品质：身姿低伏在地上，果实深埋在地下。

红薯深埋在许多国人的记忆深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它是时代烙在我们成长旅途上的印，只要一提起它，记忆的闸门就会打开，紧接着就会有许多精彩故事的洪流奔涌而来。有几件吃红薯的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小学高年级时，我要到离家8里路远的镇上去读书。因为姨妈家在镇上，妈妈就叫我住在她家。每个星期我回家背上一袋红薯干和很少一点米，自己在姨妈家煮着吃，煮一次吃三顿。10岁的小孩，有时煮干了，有时又煮糊了，都将着吃。因为米少红薯干多，还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儿，确实不好吃，又难咽。不管再难吃也得吃下去，这三年的小学高年级就是这样吃红薯干过来的。

中学在离家30多里远的县城住读，正赶上天灾人祸的“苦日子”，学生的粮食定量也减少了，正逢长身体的时候，油水少，又吃不饱，多么盼望能有红薯来充饥。可家里人口多，他们也饿着肚子，哪有红薯送来啊！一天上午正上着第三节课时，我的大姐在教室窗外站着向我招手。我跟老师请假后走出教室拉着大姐去我的寝室。大姐提着篮子，篮子里装了4个红薯，说是专门给我送来的。看见大姐满头的汗水，大姐来回要走20里地，专门给我送4个红薯。我眼眶湿润了，从心里感谢好心、善良的大姐。

手中有4个红薯，心中真是喜滋滋的。当时正赶上年级作文竞赛，班主任王文达老师鼓励我参赛，并教我如何如何作文等。我心里很感动，也感谢王老师的好心。怎么感谢哩？于是我在胳脊窝里夹个红薯，趁人不备时送给了班主任。班主任接到红薯还是蛮高兴的，因为那个时候老师也吃不饱啊！尽管那次我参加作文竞赛未能获得名次，但我人生中第一次送礼——送一个红薯的经历，虽然时间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却依然记忆犹新。

1959年初，县上在离县城50多里远的地方修一个“半山水库”，工地告急急需水泥。县里要求县属三所中学学生，火速往水库工地抢运水泥。没有运输工具，就每人拿出一条长裤，将裤脚用绳扎牢装水泥。几十里的路，走得人困马乏。中午饭，每人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早上学校发的已经冰冷的煮红薯，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狼吞虎咽吃一个冷红薯怎么够啊，多想再有几个红薯吃就好了。

现在，不用每天吃红薯了，可又时不时的想着吃点红薯。因为尽管红薯给我的感受是酸涩的，但是我对红薯是有感情的。据说，国家领导人在古田会议上招待军队高级干部时，就有南瓜汤、煮红薯，这是红军时期的主粮，共产党永远不能忘本。是啊，“红薯屎还没有屙干净，你可不要忘本啊！”老百姓这句貌似粗俗又十分通俗的话，时时响在我的耳边。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难忘的红薯时代，也忘不了那救命的红薯！

备注：欧阳德祥  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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