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初夏有雨闲闲听

因调休之故,终于享受到了别人上班我独闲的优待,而且是一连八天,可以在别人艳羡的目光里优哉游哉地安排独自的时光,想想都觉得美。

当早晨一阵踢踢踏踏下楼的声音渐趋平静后,四围重新回到了宁静。我也倒上一杯凉开水,拿过《诗经》,坐到电脑前,打算开始一段闲逸又丰盈的消遣。放一首曲子吧,典雅的古筝古琴是最爱,清亮的小提琴也可,只是这会儿不要过于激越或过于伤感,浅浅淡淡就好。

一忽儿,竟听见窗篷上有滴滴沥沥的雨声,尔后,渐渐密集起来,若竹筛过豆,又似新媳妇碎语,忍不住掀帘,伏在小窗上听。小区里的树静默着,四面的高楼静默着,极目的山也静默着,只有清泠泠的雨干干净净的徜徉在天地间,不是春雨的迷蒙,不是暑日的激烈,倒像撑油纸伞的青葱女子从青石板小巷娉娉婷婷而来。我沉醉在这雨声里,无从说出好,却真切感觉她美过了所有音乐,那些嘈嘈切切大珠小珠的弹拨皆逊了一筹。

听雨,不少人听出了缠绵,听出了惆怅,听出了凄婉。雨,似乎成了感伤的代名词,而此刻,我已不会为赋新词强说愁,倒是喜欢了“疏雨池塘见,微风襟袖知”“潇潇暮雨子规啼”的意境。一分淡雅,一分清幽,一分闲情,一分清欢。我像个贪婪的孩子深深嗅,所有俗务的繁杂与生活的困扰都遥遥远去。

当我回到电脑前坐下,雨声依然丝丝入心轻叩,愉悦萦绕于怀久久不散。细思量,幸福怡然其实就那么简单,有一桌一铺,一羹一豆,一弦一书,一茗一樽,足矣。人生不过数十年,物欲是贪不尽的;若是因眼馋不可及的高端而失了自我,一生疲于奔忙,实在不知道生之何乐!

而生活的余暇,亦习惯了管竹相伴。每当斜阳落尽,一天的忙碌归于身后,就抛开凡俗进入另一个不被打扰的自我空间,完全放松下来,一本书,一支曲子,就倍感夜的温暖。一个人走在清晨的大街,一边享受微风拂面的清爽,一边搓搓手弹弹耳廓,或捏捏肩膀深呼吸,自觉比纯粹为了上班的快步走多了份收获,心也就晴朗了。能于简洁中沉于一种忘我的静美,是多大的福气!

曾经,只想做一个贤妻良母,回到家里,洗衣做饭带娃拖地,以为女子就应该是文静贤淑的模样,最后才发现,一味的承受和谅解退让,只能让别人有恃无恐,让自己卑微到尘埃。当我重新开始阅读,学习古典诗词,迷上歌唱与朗诵;练习瑜伽,学化淡淡妆,在意穿衣风格,生活似乎为我打开了另一扇门——学着放下不值得挂记的,不再纠结于诸多的不如意,我是我自己。生命原本应该有香味,不能让灰色蒙蔽天空。

不知不觉间,我似乎完成了一场蜕变,那些一度压抑以泪洗面的日子一去不复返,那张冷然沉默得令人小心翼翼的脸也不复存在。经历过才懂得,女人,不只是付出,拥有怡然的心性,高洁的修养,深蕴的内涵,独特的魅力;心,就不那么累了。你若走远,我亦无惧!即使你说我生活苟且,我亦有自己的诗和远方!

正当安静听雨冥想,手机提示了一条留言信息:我竟然被你的歌声打动了。原来是一个陌生朋友听了我的K歌后感慨的,我不禁莞尔:有人欣赏的感觉,真好。这些年,以文字、朗读、歌声为媒,结识了天南地北不少有才情的朋友,眼界也大为开阔了,虽身居一隅,心却走得很远。旅游的朋友说:我就替你多看看风景吧!真好!

这个安静的上午,我就坐在房间里听雨、微笑、看书,《召南·摽有梅》里,那个二十未出嫁的女子明明是淡淡的伤感,我却读得一乐:姑娘,你急什么呀!我是不急的了,我只不负雨声,做一个自得女子。

作者简介:

小酌清欢,一中学教师。愿文如其名,于浮华尘世得散淡闲逸,好读书、唱歌、朗诵,偶有所得,排几行小蚁。虽无光彩溢身,却喜交雅静之士。微风小月一丝管,闲听流萤享清欢。

微刊编辑部

主编:

张宝树

执行主编:

疏勒河的红柳  毅  然

责任编辑:

晓轩   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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