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武:天文·天氣·天災——重新認識源頭文化中系統認識論

天文·天氣·天災
——重新認識源頭文化中系統認識論
劉明武

摘要:面對必然發生的自然災害,為何不能必然預知,不 能提前預報?是形下技術手段的落後還是形上思維方式有悖於自然規律?“言天文不言氣象,言氣象不言天文。”這是天文、氣象兩界所信奉的一個準則。這個準則與西醫中的“頭痛說頭,腳痛說腳”一樣,均在概念思維的範圍之內。概念思維在天文與氣象之間築起了厚厚的圍牆,使兩個學科“老死不相往來”。中華元典以及諸子典籍告訴後人,天與地是一個大系統,系統的變化在同步進行。天文變化決定著地球上春夏秋冬四時的變化,決定著地球上或風或雨或乾旱的天氣變化,決定著小蚯蚓的冬眠與蘇醒。實際上,一朵小花的開放,一棵小草的發芽,均與天體運動有著密切的關係。中華先賢以天地人合一而論的系統認識論為基礎,創建了以天文論天氣的天文氣象學。在《尚書》《詩經》《左傳》《孫子兵法》中可以看出,當時的賢哲、軍事家、農民、戍卒、兒童、婦女都能夠做出的天氣預報,其原因就在於他們認識了天文與天氣之間對應關係。通過觀察天文,就可以預報出所處區域內即將出現的天氣。如果說天文與天氣之間存在著對應關係,那麼地震、海嘯、洪水、酷熱、嚴寒這些自然災害僅僅是由地球本身因素所引起的嗎?以天文論天氣,這是中華天文氣象學的哲理與實踐。在此基礎上,能不能以天文論天災呢?有“這種”的天文,就有“這種”的天氣,這是已有的結論。那麼,有“這種”的天文,有沒有“這種”天災呢?作為中華民族的子孫,一應該延續祖先留下的系統認識論,二應該利用現代科學技術的定量求證手段,爭取在天災預報領域內做出新的貢獻。
關鍵字:天文 天氣 天災 系統認識論

一、現實中的沉痛教訓
1976年秋天的唐山大地震,瞬間毀滅了整個城市。2004年年末的印度洋海嘯,短短的一天里危害到了幾個國家,奪走了幾十萬人的生命。嚴酷的自然災害不期而至,讓無辜的人們防不勝防。地震、海嘯、洪水、乾旱、異常的高溫與嚴寒……面對必然會發生的自然災害,科學界為何不能必然預知,為何不能提前預報?到底是形下技術手段的落後,還是形上思維有悖於自然規律?這是不是應該嚴肅反思的問題?!
在筆者看來,現代科學中的概念思維有悖於天體間實際存在的系統論。概念思維是人類面對自然災害而不能做提前預報的重要障礙。
定量化、標準化、具體化是現代科學的長處。物極必反,這是中華元文化——太極、八卦與六十四卦——所揭示出的哲理。依此觀之,定量化、標準化、具體化發展到了極處,就會禁錮人的思維,即把人的思維局限在一定的框架之內,從而阻礙了不同學科的交流。“言天文不言氣象,言氣象不言天文。”這是天文、氣象兩界所自覺信奉的一個準則。這句名言與西醫中的“頭痛說頭,腳痛說腳”一樣,均在概念思維的範圍之內。概念思維在天文與氣象之間築起了厚厚的圍牆,使兩個學科“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地球作為天體中的一員,天文對氣象真的不會產生影響嗎?地球上所發生的自然災害與天文之間真的是風馬牛不相及嗎?
二、天地合一而論的文化
從八卦的三爻開始,優秀的中華元文化創建的就是天地人三者合一而論的文化。八卦的三爻與六十四卦的六爻告訴人們,天地人三者,分而為三,合而為一,三者之間是“一而三,三而一”的一體關係。以伏羲八卦為起點,中華大地上出現了一部部經典,如《周易》《尚書》《詩經》《周髀算經》《黃帝內經》,部部經典反復在闡述著一條重要的哲理,即天地人三者之間是一個有機的整體,論彼不能忘此,論此不能忘彼。這里摘錄七段天地人三者合一而論的論斷,與讀者共同鑒賞:
其一,《尚書·泰誓》曰:“唯天地萬物父母,唯人萬物之靈。”
其二,《周易·系辭上》曰:“易與天地准,是故能彌綸天地之道。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其三,《周易·系辭下》曰:“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
其四,《黃帝內經·三部九候論》曰:“天地之至數,始於一,終於九焉。一者天,二者地,三者人,因而三之。”
其五,《黃帝內經·疏五過論》曰:“聖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陰陽。”
其六,《黃帝內經·經水》曰:“此人之所以參天地而應陰陽也,不可不察。”
其七,《黃帝四經·經·果童》:“黃帝曰:'夫民卬天而生,侍地而食。以天為父,以地為母。’”
上述七個重要論斷分別出於不同的經典,不同的經典在講述一條哲理:天地人三者之間是一個不可分割整體。本文的主題論的是天文、天氣與天災,所以下面議論的重點放在天地上。
中華元典告訴後人,天地變化屬於同步變化,天地交合屬於相互作用。從整體而言,天體運動具有一致性。就具體而言,天地之間的有互動性。
閱讀《尚書》《詩經》《逸周書》《周髀算經》可以發現,中華先賢言天文時必言氣象,言氣象時必言天文。在中華先賢的研究視野里,天文與氣象之間有著必然的聯繫。中華先賢創造的是天文氣象學。在天文氣象學里面。天文與天氣之間不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關係,而是息息相關的對應關係。
三、元點智慧:中華元典中的天氣預報方法
在上古時代,並沒有現代化儀器,中華先賢卻能發佈出準確的天氣預報,準確的天氣預報指導著人們的生產與生活。那麼,他們是採用方法是什麼呢?答案是觀察天文。這里所說的天文,就是天上的恒星、行星、月球或太陽、行星、月球發生某種對應關係時所形成的某種幾何圖形。
打開中華元典以及先秦諸子,里面都可以看到以天文論天氣的預報方法。
《尚書·堯典》:“日中,星鳥,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宵中,星虛,以殷仲秋。……日短,星昴,以正仲冬。”“日中”的意思是晝夜長短相等,“星鳥”指的是二十八宿中南方朱雀七宿,“仲春”指的是春分;“日永”的意思是晝長夜短,“星火”即火星,“仲夏”指的是夏至……堯時代的中華先賢以晝夜的長短比例與四個星象的空間位置為標準,劃分出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堯典》告訴人們,地球表面春夏秋冬四季的變化,與天文現象有關。
《尚書·洪范》:“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月之從星,則以風雨。”書內讀書,讀出的是優美的文辭與優秀的哲理。書外讀書,讀出的是一種天氣預報方法。“星有好風”之星,被漢馬融注釋為二十八宿中的箕星。“星有好雨”之星,被漢馬融注釋為二十八宿中的畢星。箕星、畢星為恒星,月為衛星。當衛星月球與恒星、箕星之間發生近距離對應關係時,地球上觀測者所處的區域內就會出現颳風的天氣。馬融說:“箕星好風,畢星好雨。”
《尚書·洪范》告訴後人,當地球與月球、恒星二十八宿中的某一星座三者之間發生對應,即三點成一線時,地球上的觀測區內就會發生或風或雨的氣象。月球與地球之間,隨時都存在著對應關係,但這種對應關係並不能隨時引起或風或雨的氣象,或風或雨的氣象發生在某一特定時刻,這一特定的時刻就在月球、地球與某一恒星三者之間相互對應時。
以天文論天氣,這是《尚書》中天氣預報的原則。某種天文現象與某種天氣之間存在著對應關係,這是《尚書》中的天氣預報方法。
《詩經·七月》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流火”之火,亦稱大火,指的是二十八宿中的心星。從地球上觀測,心星一直處於運動狀態,春天在東,夏天在南,秋天在西,冬天在北。地球是動態的,站在地球上觀測星象,星象是也就是動態的。農夫一旦發現心星西移,就知道應該準備禦寒的衣服了。《詩經·漸漸之石》云:“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月,月球也。畢,畢星也。離,通麗,靠近也。當月球靠近畢星時,地球上觀測區內就會出現大雨滂沱的天氣。《漸漸之石》之詩,出於一位戍卒之口。在古老的中華大地上,農夫可以觀天文言氣象,戰士同樣可以觀天文言氣象。天文氣象學在當時的普及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逸周書·周月》曰:“唯一月既南至,昏,昴、畢見,日短極。微陽動于黃泉,陰降慘於萬物。”意思是:一月冬至過後,黃昏時,二十八宿中的昴星、畢星現于中天,一年之中這一天的白晝短到了極點。地下陽氣微微發動,慘烈的陰氣開始漸漸遠離萬物。《逸周書》告訴後人,二十八宿在天上,陰陽寒暑二氣在地上,但是兩者之間的變化存在著對應關係。天文變化決定著地面上的寒暑變化。一朵小花的開放與枯萎,一個小蚯蚓的睡眠與蘇醒,小魚、小蝦的繁殖與成長,均與天文變化有著親密的關係。
《黃帝內經》認為,金、木、水、火、土五星的異常現象會引起異常的氣象,異常的氣象會引起對應區內的流行性疾病。關於這一點,《黃帝內經·素問·氣交變大論篇》中有詳細的論述,本文不再引述。
《鶡冠子·環流》曰:“斗柄東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斗者,北斗星也。運動的斗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與春夏秋冬四季變化相一致。《鶡冠子》告訴後人,天文變化決定著地面上的四季變化。
《周髀算經》劃分出了四時、八節、二十四節氣。《周髀算經》計算出了一歲的時間長度、一月的時間長度。一月的時間長度為“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一歲的時間長度為“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所有這些成果取得,前提只有一個,這就是天文觀測。如《周髀算經》開篇處所言:“知日之高大,光之所照,一日所行,遠近之數,人所望見,四極之窮,列星之宿。”《周髀算經》告訴人們,天文變化決定著地球上四時八節的氣象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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