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媚寨上觅知音(淅川文化探索之四十)

我对淅川县盛湾镇关注十余年,曾多次踏访那里的山山水水,对其历史文化也了解不少,曾写出了数十篇文章。但是,高媚山寨却是一个例外。因为,每次路过那里,都因为时间或者天气原因,与之擦肩而过。淅川作协组织的端午节盛湾文化行采风活动,专门安排了高媚山寨行程,终于弥补了这个遗憾。

午饭过后,四十余位文友分乘两辆大巴,开始了这次高媚山寨之旅。汽车开过宽阔的盛滔公路,一头钻进了深山。路是水泥路面,但路面不宽,依山绕水,斗折蛇行。过了秀子沟,就进入了土地岭地界。但是,这又不是我记忆中的土地岭了。同行的文友柴国华说:“这条沟名叫干沟,隶属于土地岭村,有三个村民小组,与土地岭其他小组之间隔着高媚山寨。原来有一二百户,如今大都迁出了深山,只剩下一户人家了。”

这户人家姓闫,住在干沟的尽头。房后就是高媚山,山顶有高媚寨。闫老乡主动带领我们上山,还动员自己的小女儿当我们的向导。在他们父女的带领下,我们便开始了这次高媚山寨之行。

高媚山寨海拔864米,系淅川最高峰跑马岭(海拔1086米)的余脉。文友们多是城里人,平日里舞文弄墨,登山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没过多久,不少人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蓦然回首,往山底望去,发现大巴车已经不见了踪迹。原来,这次的行程安排是从高媚山寨的东边上山,从西边的石板村下山。大巴车已经掉头,开往西边的石板村等待了。

没有退路,必须往前行。因为,后退或者停滞不前就意味着回不去,最让人无奈的是沟底还没有手机信号,一旦掉队,后果不堪设想。这个行程安排大有破釜沉舟的架势,让文友们有些畏难。看到这种情况,那位姓闫的小姑娘笑了,一笑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这才注意到这位小姑娘,个子不高,白皙,天真,活泼。她说:“翻过这座小山,前面全是是林荫小道,不热,也不累。”闫小妹的话激起了大家的情趣,纷纷动身前往。于是,我大声喊:“要前进,不要后退,后退就回去不了家啦——”

小姑娘说的林荫小道只是没有陡坡而已。不过,这时候,已经依稀可见高媚山寨的轮廓,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具有很大的诱惑力。柴国华老兄一边走,一边给我们讲解高媚山寨的历史文化。

高媚山寨原来名叫刀切山。山上林深茂密,东西两侧悬崖陡峭,犹如刀切一般,故而得名“刀切山”。传说宋朝时期,湖北一位姓高名彪的绿林好汉,因为抱打不平,染上了人命官司,便带领100余位兄弟在此占山为王。后来,一位名叫媚虎的好汉,得知高彪在此落草为寇,便带领亲朋好友上山入伙。高媚两家齐心协力,筑寨立业,在山顶用石板筑起周长2公里、宽2米的石寨,建起100多座大小不等的石板房,可容纳四五百人。因为,两位寨主一位姓高,一位姓媚,所以就取名高媚山寨。

山越来越陡,路越来越窄。虽然闫姓老乡之前曾经用镰刀清理过,但是,路边的荆棘还是不时挂着几位美女作家的衣裙,让人不得不俯下身帮忙。那位姓闫的小姑娘天真地问道:“田主席,这些刺怎么挂不到你?”我笑道:“我是写小文章的,她们是写大文章的。因为小,自然挂不住。这就应了一句话:树大招风。”我的话说得小姑娘半懂不懂的。看到小姑娘满脸的疑惑,大家都笑了。

终于到达了山顶。高媚山寨有东西南北四座寨门。我们从东寨门进入山寨,看到的是石砌的寨墙和寨门。寨墙高5至10米、宽2米,沿着山脊蜿蜒一圈儿。寨墙上箭垛林立,枪眼密布。寨下是万丈深渊。山风吹来,令人心惊胆战,摇摇欲坠。寨内,分立东西两边的是百余间石屋。屋顶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是,石墙还依然挺立。看到这些,仿佛看到当年高媚兄弟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迈。

高媚山寨的中心是一座戏台,戏台的对面是关帝庙和观音庙。三国的关羽是一位威武忠义之士,他过五关,斩六将,水淹七军,誓死追随刘备,死后被人列入道教之神,称之为关公大帝。佛教中,关公是作为佛教寺院的守门大将,列位于寺院最前面。观音是佛教里的慈悲大佛,在民间信徒很多。但是,一个宗教场所,只供奉关公和观音,这还是很少见的。我查阅了咸丰年间的《淅川直隶厅志》,没有找到关于高媚山寨上面关帝庙或者观音禅院的记载。我想,大概是清代以后的民间供奉罢了。

吴元成老师此前来过一次,曾经写过《土地岭“石话”》一文。他说:“抗战时期,这里曾是国民党某部驻扎地,而高媚山对面的歪脖子山是日军的驻地。抗战后期,日本军队还想做垂死挣扎,高媚山的国军炮轰歪脖子山,打得日军鬼哭狼嚎,乖乖投降。”在寨内行走,不时见到石磨、石臼诸物,当系军民磨面碎粮之用。戏台上面,石墙齐整,石桌、石凳俱在。我想当年,这里也许曾经演过抗日剧目呢。正在这时,同行的柳玉东文友拉起了曲胡。雄浑而又悠扬的曲胡声在高媚山寨上空荡漾,给这古老的山寨平添了许多生机。

上山容易下山难。在下山的路上,我主动承担起开路先锋,为各位美女作家开路。可是,走到半山腰,脚上的两只运动鞋已经裂开了口子。找了两个绳子,拴住脚上,继续下山。山下是土地岭石板村,还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欢快流淌,让人心情盎然,诗兴大发。

归来的路上,我想起了贾岛的一首诗:“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我不是诗人,作文做人也没有那么严谨。但是,我想,高媚山寨就是我的知音。高媚寨上觅知音,虽踏破了铁鞋,但此生无憾。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南阳市作家协会理事,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约稿电话:13569243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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