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难以忘却的第一次》之四 第一次重生 (文/郁正和)
《难以忘却的第一次》之四
第一次重生
文/郁正和
更深夜静,万籁俱寂。面包车四周偶尔发出的“知了”凄切叫声,让我痛苦得几乎要流血的心,更加压抑和沉痛。生命的本能和求生的欲望告诉我:身处绝地,不可坐以待毙,想要前行,必须先蜕变,才可重生。
我打开手机“大哥大”尝试着向参会的兄弟单位求援派车,可是限于手机处于信号盲区,我只能死了这个念头。
处在绝境中的我深深明白:与其求助别人,不如依靠自己。车子坏了不设法维修不是办法,只有在绝境中鼓足勇气,保持冷静,竭尽所能,不轻易放弃,才有可能让绝望变成希望。
“车子什么坏了?”我咬定牙根欲试着去修车。
“坏了就坏了,发动机启动不起来。”司机束手无策。
“您只有搞清楚车子什么坏了,才能知道有无对策呀。”我接着说。
“我知道您病急,其实我也很急。昨晚我和住乡下的老妈约好,今天让她带小舅到我家吃中饭。我老婆现在任丘娘家护理病中的岳母,又脱不开身。小舅离开老家都二十多年了,我们舅甥俩难得聚一次,所以我必须回家接待他。现在车子半路趴窝,您说我心里能不急吗?车子启动不起来,我那知道是什么原因?”司机挠着头,一筹莫展。
“您把车子再启动一次给我听听声音”,我平静而又认真地说。
“您病得不轻,就别再费那份心啦。您能把车子修起来?”司机虽嘴上这么说,可右手还是拿着车钥匙去启动车子。“嗒,嗒——”面包车发出短暂吸铁声。
“起电机不转,发动机又怎么可能会启动?”,当我看到面包车仪表盘指示数据时,发现电瓶电量是充足的,而且起电机有“嗒,嗒”声,我首先判断是电磁开关故障。
“那好吧,您来修!您能把车子重新启动起来,这趟路费钱我全退给您。”司机对我充满着怀疑和不信任。
“车费就不用退了,您靠跑车养家糊口,供孩子上学也很辛苦。我来试试吧,如能把您车子修好了,您在返回时,要免费送我去涿州宾馆。”我向司机提出要求。
“只要您能把车子启动起来,一切免费!”司机答应得非常彻底。
“去拿把长柄螺丝刀给我。扶我下车,让我看看。”我信心满满。
司机架着我来到车前,我让他打开面包车前罩盖,然后我用手电筒找到了起动继电器的电磁开关。
“您现在上车去把离合器挂在空档位置,拉起手刹,稍稍压低油门,然后再启动车子。”我扒扶在车头,指挥司机。
“行啊,听您的。”司机见我真的动手修车,神色和动作也欢快起来,乖乖地爬上驾驶座椅,听从我的指令。
“点火启动!”我一边命令司机,一边用长柄螺丝刀进行短路搭铁。
“嗡,嗡……”随着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面包车的前大灯猛然亮起,两条透明的光柱射破夜空,照亮前路。
面包车的起死回生,不仅驱散了我心中的不安、悲凉,也带来了进京求医的希望。
“不要熄火,扶我上车。”我用力合上面包车前盖板后,继续指挥司机。
“您真有一手!您能告诉我车子是什么故障?用什么办法修好的吗?”驾驶室内,司机一扫愁容。
快乐转瞬即逝,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我“啊啊啊”痛苦地悲鸣起来。这悲鸣不仅是我疼痛时的呻吟,也是对司机问题的回答:技不如人也是人生的大痛啊!
“嘀嘀,呜——”面包车重获新生后,仿佛马力更强劲,迎着黎明,快速驶向京城。
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一股消毒水味直扑口鼻。护士帮我垫高左脚,并在床头挂起吊瓶,通过输液管连接上了我的静脉。
药水一点一滴地顺着输液管针头流入我的血管,身体内的疼痛渐渐离去。
“这是消炎药扶他林,您一日服一次,一次两粒”护士端着一杯温开水,让我服了下去。
“您吊完水后请去袁国华医生诊室。”护士调整滴液的速度后,向我作了交待。
护士那种接诊不延误,治病很严谨,丁是丁卯是卯,一分一毫不能差的优良品质,深深地打动了我。经过一番紧急治疗,我左脚趾的疼痛已完全消失。
急病初愈,一样有被剥离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感觉,我以为自己很脆弱,原来是这样的坚强,坚强的让自己都会觉得有点苦。这种苦也让我感受到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那种重获新生的甜蜜!
“袁医生好!”我来到袁国华医生的诊室。
“请坐,您是那里人?”袁医生问道。
“我是江苏苏北人。”我一边答道,一边在办公桌的对面座椅上坐下。
“哦,侬是江北人?江北并不富裕呀,侬先看看这本小册子。”他的表情刚开始略显不懈,当得知我是江苏人后,就操着一口上海话和我亲切地交流,随后转身从书橱里随手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我。
“谢谢侬!”我用上海话答谢道,并开始阅读那本小册子。
“阿拉的毛病是富贵病:痛风?”小册子的首页己明确地告诉了我的病症,我情不自禁地脱口问道。
“是。侬今朝要花点铜佃。阿拉给侬多开点药带回去,目前江北医院是没有这些药的。”
“侬回去还要去地方医院全面体检一下,日常生活重在忌口。这本小册子侬带回去慢慢看,按上面说的去对照做。”袁医生再三强调。
所有的结束都是另一种新的开始。面包车带着我又飞快的向涿州方向驶去。
清晨的京郊,显得十分美丽,处处都显现着朝气和蓬勃。那花儿,那草儿,那树儿是那么的翠绿,让人倍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