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蛙的奋发与堕落‖文/江丰

一只青蛙的奋发与堕落
井村里的一蛙里人家,育有三子,受尽了没有文化的苦,受尽了旁人“坐井观天”先入为主的成见,蛙父母决定让他们小儿子蛙三接受好的教育,以摆脱家庭窘迫不堪的命运。
最终,蛙三历九年义务教育,经井村勤工俭学,受三年不休不息,进211、185之流大学。蛙三终攀上井沿向天空四周遥望,开阔了眼界。井村人羡曰:蛙三成了井村的凤凰蛙。
他走在阳光草地,正感觉良好,顿时耳边一阵轰鸣,高尔夫球场的剪草机,差点剪掉他的半条后腿。刚出社会的凤凰蛙初次感觉到人类社会的高度凶险。
因此,他决定退居稻田另寻高就。这里曾是诗人盛赞“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地方,”按理说”,凤凰蛙忖道,“这才是蛙族最初的故乡,至于后来如何屈居井中,实在不得其解”。凤凰蛙决定发挥自己捕虫的先天优势,为庄稼服务,以证实力。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农药味,几乎让他窒息。他眼角余光一扫,稻田水下小鱼小虾已翻白肚,一副副惨状不忍直视,于是乎凤凰蛙蹬腿即逃,跨栏障碍赛成绩不亚于人类刘翔、博尔特之流。
农夫的剧毒药水已侥幸逃过,但凤凰蛙仍心有余悸。由于惊吓连连,凤凰蛙已不敢走大道,沿着山林灌木坡上走,好在他是两栖动物,在陆上行走并无多大障碍。但其实,他不知道,前方正有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等着他。正当毒蛇伸头攻击之际,惊起了草丛里的鸟,一阵拍打震翅把凤凰蛙麻痹的神经震醒,他趁机三跳作二跳,蹦跶逃到山下的水沟里。
刚出人类社会就面临如此险境,让凤凰蛙不得不重新评估未来的生活,他开始怀疑井村里蛙们的生活价值观是否有问题:一味地向往上流社会的虚荣,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尝试自认为在行,但并不具专业优势的业务往往让蛙自取其辱;在物竞天择的丛林社会里,适者才能生存,而当今的草坪、汀洲、稻田、桉树林已经把我们的原本的生存环境压缩怠尽,而井,可能是我们蛙族唯一聊以苟活的最后归宿。
想到此,凤凰蛙颓然而坐,他不由感叹:原本井中人,偶作前堂客,卧读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他又想,坐井观天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一种拥有憧憬的美好;天鹅偶尔飞过投下的一瞥也不见得是鄙视,有时从她在井口喝水时的仪态,应是包容我等族类的种种拙劣。他边走边想,回到了井村。深夜的村里已经寂静,他为了顾全自尊得扒井慢慢而入,不能惊扰他人。
此刻,他再次扒在井沿,再一次遥望自己曾经憧憬的外村世界,他说不清楚是不甘心,是决绝还是伤感,或者均而有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