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关许庄《他娶得不是她》
给你讲一个故事,故事的开端总是在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了,男孩和女孩第一次相识应该是在小学三年级。年代久远,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男孩因为某些原因成了留级生,对,你没听错,是某些原因。但女孩却是那种每次考试都能考双百的绝对好学生。看似并无可能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却因为双方的稍微倾斜,纠纠缠缠十余年。
女孩属于闷骚性格,虽然慢热,但却拥有绝对的好人缘。这一点也不符合好学生孤傲、高冷的惯例。那时的他们还都是单人桌,并没有所谓的同桌。所以,关系好的当属前后桌。很巧,男孩和女孩就是已经混熟了的前后桌。女孩背书,男孩就斜坐着听。有时候女孩还没背会,男孩却早已听会。这时候,男孩通常会指着女孩的脑袋说,要用心,用心。女孩头都不抬的回他,你那么聪明,怎么还留级呢?男孩会在转过身体的时候说,不留级,我们怎么能认识呢?
像男孩这样的坏孩子,在学习上凸显不出自己,自然就要在别的方面赚回面子,没错,就是打架。曾经偶然看到一位大叔的自传,大叔说最害怕的就是和毛头小子们打架。因为太年轻,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打架从来都是真的在玩命。而恰巧,男孩就是这样的毛头小子。又一次恶劣事件,老师根本拉不住。而女孩恰巧路过,真的是恰巧。女孩想都没想就站在打红眼了的男孩面前。女孩以为男孩会一把推开他,继续自己的“英雄行为”。但令所有人诧异的是,男孩只是愣了一下,就收回了自己正欲挥出的双手。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安静到女孩轻轻说出的“谢谢”,显得好洪亮。男孩又露出那一副无公害的笑容,跟着女孩回到教室。
小学五年级,同学过生日,男孩和女孩都被邀请参加。年纪小,酒量差,没几杯,男孩就醉了。不仅酒量差,酒品也差,同学好几次扶他躺下睡觉,他都在闹腾。女孩无奈,上前抓住男孩的手。男孩睁开眼,看清是女孩后,就放心的睡着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看着男孩的侧脸,女孩忽然觉得,很安心。
就这样,相顾无言到小学毕业。上了初中的两个人除了各自扩大了交友圈以外,并没有其它任何的改变,好学生与差学生的生活轨迹,两个人都很遵守游戏规则。初二那年,男孩告诉女孩,他要退学了。女孩看着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突然绷不住笑了。转过身,说了声,你加油,就只留给男孩一个背影。
男孩似乎就这样淡出了女孩的生活。高中,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女孩也不例外。但每隔一段时间,女孩都会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这个时候,女孩就会放下手头所有在做的事情,直觉告诉她,电话是男孩打过来的。而通常,女孩的直觉都很准。男孩会告诉女孩,他的所在,有时候是山西矿上,有时候是西安的鞋业市场、、、、、、太多的地方,让女孩几度以为他是出去旅游,而并不是出去赚钱。不管男孩说什么,女孩只是静静的听着,电话结尾,总是不变的一句:照顾好自己。
女孩高二的时候,男孩已经混出了样子,回到家乡买了房,买了车。男孩还是会给女孩打电话,有时候也会开玩笑让女孩帮他找个女朋友。一番调侃之后,两人会陷入沉默,女孩总是以要学习为由抢先挂断电话。到底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有天晚自习,女孩突然接到男孩的电话,很奇怪,因为男孩从来不在她上课的时候打电话给她。不出所料,男孩出事了。醉酒驾车,撞坏了一辆私家车。所幸,人无大碍。对方同意私下解决,但高昂的赔款让男孩手足无措。两天时间内,卖房卖车,到处借钱,还是差了几千块。实在借不到了,才打电话给女孩。女孩问,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打电话。男孩说,我以为自己能解决,多一个人担心有什么好的?语气平淡的像没事人一样。女孩说,我想办法帮你凑够。挂断电话,女孩开始到处借钱。一群穷高中生,谁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借了好久,也没凑够那遥远的几千块。借到最后,女孩哭了,蹲在教室后面,哭的特别痛。她着急,因为凑不够钱。她自责,因为在男孩出事的时候她帮不上忙。终于凑够了钱,却怎么也联系不上男孩。
两个月后,女孩又接到男孩的电话。男孩告诉女孩,他所有的帐都已经还清了,而且又买了辆新车,虽然不是什么好车。女孩第一时间问他,你,抢银行了?手机听筒里传出男孩的笑声,想什么呢,我借了一万块,然后在北京那边的赌场待了一晚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女孩第一次提高音量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输了怎么办?男孩说,想过啊,输了,就把命留那了。所幸,老天爷不稀罕我这条命。第一次,女孩没等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女孩高三毕业的时候,男孩已经开始正经做生意。化妆品专柜刚开张,需要人过来帮忙宣传。女孩发动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帮他宣传。临走,女孩只是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你,好好干!
女孩其实心里明白,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好好干。大一放假回家,男孩找到女孩,说他和家里闹翻了,被家里赶了出来,现在租了一个车库住。女孩没有问他原因,默默帮他买齐所有的日用品,帮他把住处打扫干净。男孩还在向女孩讲述他未来挣大钱的计划,女孩打断他,只说了句,你,好好活着。
大二那年,女孩又一次接到男孩的电话,他告诉她,他要结婚了。女孩笑了,并没有客套的祝贺他,只是对他说,你还活着就行了。手却不自觉的在纸上画了两条又平行了的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