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出使西域不只是凿空西陲,更打通了中华文明与世界对话的通道
前言: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和古中国是世界公认的四大古代原生文明发源地,在使深受其影响的临近地区产生派生文明后,进而一步步推动整个世界摆脱愚昧、懵懂,步入灿烂的文明时代。但位居东亚的中国文明相比其他三大文明而言,被荒漠、高山、草原、海洋牢牢地圈了起来,在航海技术不足以远航的条件下,东亚黄土地上孕育的黄皮肤人偏居一隅,面临着闭门造车,掘坟自埋的风险,因此中国文明需要交流与对话。
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和古中国是世界公认的四大古代原生文明发源地。
偏居一隅,中华文明需要对话世界
不同的土地孕育了不同的文明,每一种文明的存在都具有独特价值。古代中国发达的农耕文化孕育了璀璨的中华文明,独立于欧亚大陆的一隅,早熟而孤独,围绕在其身边的,是一些文明程度较落后的追随者。不管是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还是东北密林中的渔猎部落,亦或是躬耕大河之滨的农耕民族,也都只是东亚三大体系之间的内部博弈,缺乏文明程度相当的对话伙伴,养成了中华文明独特的天下意识和孤傲的性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是鲜明的体现。
亚洲地形图,环顾四周,中华文明的地理隔绝堪称“完美”。
但实现与古埃及、古巴比伦和古印度的交流却很不容易。环顾四周,中华文明的地理隔绝堪称“完美”:东侧是无边的茫茫大海,西面则是雪域高原横亘,南边是毒虫猛兽、瘴气弥漫的高山丛林,北邻的却是广袤的荒漠与草原,仅有绵亘的祁连山下靠冰川融水滋润的一个个绿洲,连缀成线延伸至西域瀚海,这便是河西走廊,古代中国最重要的陆路开放窗口。
靠祁连山冰川融水滋润的河西走廊是古代中国最重要的陆路开放窗口
在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片沙漠的围堵下,河西走廊使中华文明得以以一个个绿洲为踏脚石,西出玉门,走向西域。而在此后,从中国到中亚、西亚直至欧洲的漫长路途中,在大大小小的荒漠中串联起来的一个个绿洲,搭建出一条条类似的尺度或大或小的“走廊”,使得以农业生态为基础的四大文明,相互渗透,相互联接,最终搭建起一条横贯欧亚大陆,连接东西方文明的对话通道。
张骞凿空西域,第一次打开了东方文明与西方的对话通道。
张骞“凿空”西域,开辟丝绸之路
张骞出使西域,本是一场外交行为,却产生了远超出其所在时代的深远影响。那是在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汉朝立国六十四年后,北方草原霸主匈奴从高祖刘邦被围白登起,一连五世,不时南下侵犯,不堪继续示弱匈奴的汉武帝决定反击,为了与居河西的月氏人联盟共击匈奴,宫廷侍从张骞应募出使西域。一介书生由此开始了影响中华文明进程的“凿空之旅”。
大漠苦旅13年的张骞,遍览西域山川形势、风土人情,为汉武帝提供了第一手详细的西域资料。
但张骞出使西域历程坎坷:去时被匈奴抓住,扣押十年;回时又被匈奴抓住,稽留一年,浩浩荡荡的百人使团待回时,仅剩他和甘父两人。当张骞一路风尘仆仆,九死一生回到长安城时,已是13年之后,曾经健硕雄壮的年轻汉子,已经有些须发花白,但他终究没能完成联络大月氏共同抗击匈奴的使命。但这次极为艰险的外交行为,在地理探险上却柳暗花明,卓有成效。
张骞通西域路线图
大漠苦旅十三年,张骞越流沙,过葱岭(今帕米尔高原),西至康居(今哈萨克),南下大夏(今吐火罗盆地),以至安息(今伊朗高原)、印度诸国,遍览西域山川形势、风土人情、幅员人口、方位物产等信息,一一向汉武帝做了详细汇报,司马迁又据此写就《史记·大宛列传》,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篇详细记载西域的文献,至今仍是研究上述地区历史地理的珍贵资料。
图为莫高窟初唐323窟北壁的壁画《张骞出使西域图》,展现了汉武帝命张骞出使西域联络月氏人的故事
根据张骞带回的西域情报,经过河西之战对匈奴的胜利,汉武帝在河西走廊陆续设置了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河西四郡的设置,与其说巩固了对匈奴的胜利,不如说是打通了整个欧亚大陆梗阻的经脉。此后张骞在元狩四年(前119年)二次出使西域,不仅带去了大汉王朝的威严,也向西域三十六国传达了和平通商的意愿,于是一条连接西域与中原的贸易通道开始形成,中华文明终于不再蜷缩一隅,向西舒展开了半个庞大的身躯。
张骞通西域后,中华文明终于不再蜷缩一隅,向西舒展开了半个庞大的身躯
文明在交流互鉴中才能生生不息
在张骞通西域之后的数百年间,这条被后人称为“丝绸之路”的通道,以长安、洛阳为起点,经河西走廊,到中亚、西亚而达地中海和南亚次大陆,罗马和印度成为终点,全长7000多公里。既是东方文明对话世界的通道,使中华文明与遥远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埃及文明、中亚文明、印度河文明之间,建立起一种间接联系;又是串联途中一个个文明点的“绳索”,使丝路沿途的各邦国、部落都受益于这种对话交流。毕竟每一个文明聚集点就是一处商机。
丝绸之路既是东方文明对话世界的通道,又是串联途中一个个文明点的“绳索”。
作为8世纪前,中华文明对话世界的主要通道,丝绸之路流向西方的有丝绸、纸张、金银瓷器皿等物产;流入中国的也有良马、毛织品、珊瑚、琉璃器、香料等物产,以及苜蓿、胡姜、葡萄、石榴、胡椒、菠菜等作物。据农业史专家统计,当今中国餐桌上150余种主要蔬菜中,大约60%原产地在域外。它们的到来,或许仅是偶然,但最终却丰富甚至改变了中华文明的饮食文化。
对此,张骞肯定意料不到,他两次西域之行有多么深远的意义。只是今日,他被西方学者誉为“东方的哥伦布”、“第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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