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贝利 ∣ 勘测时间这间空牢房

(阿什贝利肖像,画家:Fairfield Porter)


《影子火车》全译本 - Ⅰ
(美) 约翰 · 阿什贝利
少况  译

|   追求幸福 

结果是没有办法在一模一样的

隔断之间通过,它们呈现了

一个统一的外立面,四月里郊区购物中心的

那种。一个人,如同往常,转向了别的兴趣,

比如芬迪湾的潮水。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
没有人看见,他在这样的视线范围里爬过来,
像高耸在小老鼠之上一只猫巨大的幽灵,
因为阴影,马上要延期市民大会,
一个锐利的阴影,在它反常的匀称中
太完美了,不能再一次被召来受审判,

每一个起泡的舌头都受欢迎,如同西风

最初散落的雨滴,然而,知道

以后将永远是这个样子,

造成眼睛模糊,耳朵忽视警告。

我们知道如何随遇而安,但那个想法

在警告,像一片森林等在那里,没有清空,在召唤。

|   惩罚神话 

起初它轻易来了,带着对影线的了解,
摸索着穿过不同的风景,然后终于
离你远远地站立,顺便祝福你
理清思路,知道什么对它最好,最合适,
像雪已经重新考虑了,返回来
警惕这个,渲染那个,仿佛生活是一场聚会,
工作在那里完成。所以我们在各自的位置上扭动,
并暂时待在那里。某件事情过去后,

你开始看见自己,像你看见舞台上的自己那样,

出现在某人面前。但哪个某人?啊,就这样吧,

文质彬彬,和有一个秘密所产生的表情

是不够的,但那个“不够”并非要像制服穿上,

短暂地引起注意,但在哪些人中间应该被看见?我已经
多年没有想过这些事情;那是我的运气。
最终即使岩石也会生长。如果你已经太多次卷曲
逗弄自己的天真,那么什么样的态度真正是你的?

(《影子火车》书影,封面是雪后公园里黑色的栅栏,摄影:F. J. Distefano)



|   悖论和矛盾修饰法

这首诗在一个非常朴素的层面上和语言有关。

看着它对你说话。你看向窗外

或者假装坐立不安。你拥有它,但你又不拥有它。

你错过它,它错过你。你们彼此错过。

这首诗伤心,因为它想成为你的,却做不到。

什么是朴素的层面?它是那个以及其它的东西,

把它们的体系带入游戏。游戏?
嗯,实际上是的,但我认为游戏是
一个更深层的外面的东西,一个梦到的角色模式,
如同在恩典的划分中,这些长长的八月的日子
没有证据。开放式结尾。但在你知道之前
它遗失在打字机的蒸汽腾腾和喋喋不休中。

对它又一次进行了游戏。我认为你的存在只是

为了诱惑我在你的层面上这么做,然后你不在那里

或已经采取了一种不同的态度。这首诗

温柔地把我放在你身旁。这首诗是你。

|   另一封连锁信 

他让人在草皮上把它告诉他,
胖男人们在那里玩滚球,告诉是为了没人——
尤其是他——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清楚知道
确切的条款。然后,每个人都回到
他的生意上,如同这种场合下惯常的那样。
几个月又几个月过去了。蒲公英的绿色

乡绅阶层又一次穿过圆环落下来,

没有人似乎分寸不乱,想到

提出诉讼,或者在轮子停下时,

将它停在那个它在撤离的数字:

它表演漂亮,刺孔保持隐蔽;

荒野感似乎喜欢关于它的牧歌,
是你写的和表演的,但现在真的没人
在起因中看到任何好,或任何内疚。它是右手
概念的一个阴谋。这就是我们大家如何在牧歌的
脱帽致敬中成为伙伴,那个我们现在认识的夜晚。

|   象牙塔

另一个季节,提出一个名字和一个遥不可及的决议。

而且像风,全神贯注。这些饥渴的耳朵,

在怎样颤颤悠悠的高处的攀岩者,已经将你独自一人

带进他们的忏悔,因为它就像我们每个人

独自站立,勘测时间这间空牢房。那么

该怎么办?所以,一个神秘的爬行动作
加快了他的魔鬼形象,带来泪水,至少给这些眼睛
激动的泪水。你最后一次知道这个是什么时候?
而在教科书中,你已深陷泥沼,
堕入落后的天真中,虽然那个也是某个
必须被拥有的东西,和剩下的在一起。

总是有某种杂质。助它一臂之力!给它腾地方!

以便这一年的年鉴里只有令人清醒的:

建在桩子上的门廊,远远的,在沙子上方。然后死亡

来错了顺序也没关系。一切都如此轻而易举地
得到描述。你毕竟找到了正确的顺序:游戏,街道,购物,时间飞逝。

(美国歌手Grant Peeples 2014年发行的唱片,标题用了阿什贝利的《惩罚神话》)


|   翻译札记

1. “小时候,我们受到的训练是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伊珂出版社阿什贝利的编辑丹尼尔·哈尔彭说。“约翰的诗歌与之无关,你置身于一个没有重力的地方。你不附着于地面。你自由地左右前后移动。你对此不负责任。”飘起来,随意移动,没有固定线路,而且完全不用担心乱撞到什么,一种自由感。春天,当郊区购物中心一模一样的单调乏味让一个人无路可走,便可以“转身”,去关心加拿大芬迪湾的潮水,世界上最大的潮差。(《追求幸福》)
2. 《影子火车》出版前,原来计划用集子中另一首的标题作书名:《悖论和矛盾修饰法》。海伦·文德勒在书评中说,这个原来的书名令人想起邓恩的《悖论和问题》。阿什贝利的不少诗都直接借用历史有名和无名的作品,然后自行其是偏离出去。从五十首诗的第三首《悖论和矛盾修饰法》后来换成用倒数第三首《影子火车》做最终的书名,如同一种颠倒的对位,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我宁愿相信是巧合,这样才更有趣。
3. “追求幸福”,是1776年美国《独立宣言》里著名的口号,而神话、修辞和象牙塔都是与诗歌密切关联的大题目。如同《影子火车》里五十首诗(让我联想到美国五十州),采用了每节四行共四节十六行的统一形式,但也仅仅是形式,这些诗歌标题下面,是郊区购物中心,是猫的巨大幽灵和小老鼠,是舞台表演和制服,“总是有某种杂质。助它一臂之力!给它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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