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 | 一颗苦涩的糖
作者：杨勇
说起零食，我是不大嗜好的，究其原因好像源于生活的贫穷。在那个灰色又质朴的年代，一毛钱可以买一袋瓜子，或者十颗糖，一只破鞋底或者一个罐头瓶就可以换一大把的白白的江米糕。但那时，一毛钱也很少有，一只破鞋底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舍得换掉，罐头瓶更是难得有，归根结底两个字，贫穷。而对于所换的零食，哪怕是蹲在厕所里吃都是那么香，那么美味。所以零食是农村孩子的奢侈品。我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懂得爹娘的辛劳，知道自己的家境，所以那个时候养成了一种习惯，不吃零食，以至于长大了，对零食也热衷不起来了。
时光转到了现在，看到大街上的女子，无论多么漂亮，只要手里拿着零食，嘴里边说边吃，说到激动处唾液和那嚼碎的美味零食碎沫，从红唇里喷出来，总感觉不雅，漂亮就随之减了几分，与淑女就失去了缘分。我不是淑女，但我在热闹的集市街道，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就是做不起那个吃相来。所以我的瘦就有了可说的原因了，因为不贪吃。但女人到了中年，皮肤即将像风干的苹果，满是褶子，所以瘦就更不见得是好事了。于是我就想吃胖点，让脂肪填充瘪下来的皮肤。所以，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我开始偷偷地吃零食了。糖是我喜欢的，喜欢它的甜，喜欢它的软。但每次吃到一颗糖，那种甜味慢慢的从嘴里甜到心里，我脑海里便闪出一张笑脸来，那笑脸单纯而又诡异，而我心里的甜却随之苦涩起来。
他是我毕业后教的第一届学生。瘦瘦的高高的个子，白白的皮肤，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时刻微笑着。薄薄的嘴唇时常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吧嗒着。要么吃东西，要么说话，让人怀疑那嘴唇就是因此磨薄的。
因为刚毕业，对于教学我没有经验，只有青春的热情。但对于工作只有热情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总教不出成绩，每次的竞赛考试，我班的语文在年级里总是垫底。日子一度灰暗，心情沮丧，有点偃旗息鼓了。对学生好，却依然如故，热情不减。但他们好像不太领情，依然我行我素，上课调皮捣蛋的大有人在。惹得其他老师对我也是另眼相看。我怎么那么没用呢！怎么就管不住学生，他们怎么就跟我闹的没大没小呢！我因此偷偷的哭过。
那天晚自习，上完课我就匆匆地走出了教室。在去往住室的拐角处，从身后闪出一个人来，倒退着走在我前面，边走边笑嘻嘻对我说：老师，给你颗糖！他们在我面前向来都是没大没小的，吃就吃。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糖，剥了皮就扔进嘴里了。一股怪异的味道袭来，酸，酸的那颗糖在嘴里来回的滚，不想让接触到任何地方，接着是苦，苦涩的想满口吐出来，在想吐出来的刹那，另一种味道出现了，那就是糖本该有的甜。在几个瞬间，我的表情扭曲的变化着，到最后的舒展。我肯定出尽了丑相，没有了任何淑女的影子了。他看着我，刀片分离出似的眼睛在厚厚的眼镜后面，看不出隐藏的内容，只从他崩不住嘴的面部表情，判断他此刻是忍俊不禁。我吃着糖走了，他也跟一群同党跑了。回到住室，多愁善感的我就哭了，学生对我真好，他们是想用这颗糖告诉我，生活是先苦后甜，苦尽甘来啊。我把它写进了日记。后来，作为回报，我对他更加的关心，专从城里给他买了名著《鲁滨逊漂流记》给他送到家里，经常对他嘘寒问暖，因为他是别的老师眼里的坏学生，是不拿正眼瞧的人。而他从我这里却得到了特殊的优待，所以，他开始听我的话，听我的教导。有次他爸爸为了教训他找到了学校，想把他叫回家跟他谈谈，但没成功。后来有老师说话了，让杨老师跟他谈吧，他听她的。那话味有明显的讽刺。但最后还真是听了我的话，随他爸爸回家了。
有一天，又是晚自习过后，即将参加中考的他又像上次一样拦住我的去路，只是表情深沉了些。跟我提起那颗糖的事。说那次送我那颗糖就是为了捉弄我，让他的同党看我吃那颗糖的时候的囧相和丑态，然后赢得同党的尊崇。现在说给我听是希望在离开之前得到我的原谅。更具体的说是让他自己心安。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时，我就突然想到了那隐藏在眼镜后面的诡异的笑意了。但我没生气，我还特别感谢那颗糖给我的启迪，它告诉我要心怀美好才能得到美好，让我懂得了纯真善意的力量，懂得了宽容，懂得了坚持，懂得了苦尽甘来的生活哲理。
后来，他初中毕业后去了一个职专，但在那里上了没多久，就传来了他的噩耗，跟人打架，被人一刀捅死了！当学校传来那个消息后就立刻引起了人们沸沸扬扬的议论，议论时有人不知道是哪个曾经的学生，于是就有内情人介绍说，他是杨勇的得意门生。我知道那“得意门生”当作重音的含义，和那句话的话外音。但我不说不辩，因为我不屑，因为我在为那个本该青春的生命的逝去而难过，而惋惜。他该让真正的青春绽放出色彩的，而不是这种灰暗的形式让它结束。谁的责任呢？
如今吃一颗甜甜的糖，回忆着往事，想起那个单纯而又诡秘的笑脸，想起那眯起缝的小小的眼睛，和那两片吧嗒不停的薄嘴唇，我却有些想念那颗苦涩的糖了。我仍在问，仍在想，那个夭折的青春是谁的责任呢！
杨勇，郸城县实验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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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为发现文学新人，扶持文坛新秀，《文学百花苑》杂志社、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华夏文学网联合河南科技报、焦作市作家协会、修武县委宣传部共同举行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即日起正式启动。
主办：《文学百花苑》杂志社
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
华夏文学网
协办：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焦作市作家协会
修武县委宣传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本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二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三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二十名，奖金50元。
6.收稿时间：即日起到2019年3月10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7.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8.2019年4月上旬在河南焦作云台山风景名胜区举行颁奖典礼，届时将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
2018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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