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你着色,我的世界绚丽万千‖文/致终

若以你着色,我的世界绚丽万千

母亲:

展信佳。见字如面。今天是庚子年腊月廿八,距离新年,也就是辛丑牛年还有两天的时间。春节前夕,本应该特别忙碌的时候,却不知怎么的,竟然偷得一些空闲。无聊在家中翻找一些陈年的旧照。一张,你抱着我,倚在一只大大的,红色的,梅花鹿木偶旁的照片。就这样,有些“突兀”地出现。平日里杂事纷扰,我已很少有时间与你说说体己话,又或者,我总是找着那些所谓的“我说了你也不懂”的无理借口来躲避我们之间的交流。小的时候,我总想着,还早,不急,我还小。可没想到,转眼间,我已经成年两年。家里,就如同大家所说的那样,只有冬夏,再无春秋。慢慢的,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在微信里,你与父亲寻问我学校的日常生活,而我,往往则报以寥寥数语,简短又快速的结束每一个话题。我亭亭之际,你的鬓已斑白。作为一个文学生,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去描述父母的老去,可是现在,它己经成为了我随处可见的事实。我也开始叮嘱你们要时刻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一如小的时候,你们总是关心我的成长,到现在,则换成了,我陪伴着你们老去。中学时期,我的作文里总是“如痴如醉”得描绘极致柔软的江南烟雨,铆足了劲儿去往那个心中的画境。但就在我得偿所愿踏足那片朦胧的水乡,并且要在那里开始独自一人的学习生活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如同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一样:若是思念有声,早已振聋发聩。这句话单单读来,只觉得无比矫情。可当我真正陷入这样的情感时,又忽觉十分贴切。从未离开你的我,在这个总是阴雨连绵的城市,在每一个独自入睡的夜晚,被一种叫做思念的情感缠绕包裹。江南,不再是多情的雨乡,它变成了我想念父母的“枷锁”。这世间的情感千万种,我们历经千百般,唯有我对于你的想念,在某一瞬间仿佛是开了匣口的洪水,越过千山万水,终是漫过了心。
上了大学的我,努力的寻求改变,像一只圈属领地的孤狼,努力的将生活留满我自己的气味。可是,我对你的依赖,似乎,有些藏不住。你出现在我每一次想要回头叫你的时候,你出现在我每一次无法把控社交的时候,你出现在每一次我受委屈的时候。一个认知,逐渐明了。我不需要将生活过成我一个人的,我的生活里,必须有你。
六月的杭城,连街角都透着炽热,火热的不像个江南。我不喜欢跑步,但为了完成课堂指标,下课后的我总是在操场上。跑完步,被汗浸湿的头发贴着脖子,粘乎乎的。我慢步走在橙色的塑胶跑道上,感受我呼出的热气与空气之间近乎激烈的纠缠。突然想起那时你为了督促我锻炼身体,想尽了一切办法。你总是能够很准确的找到可以“攻破”我的地方。你会给我熬甜甜的,冰冰的绿豆汤。为了那一碗绿豆汤,我嘟囔着嘴,不情不愿的去跑步。学校里没有你为我冰好的绿豆汤,只好打个电话给你,听着你徐徐的叨着家乡的天气,讲着你不怎么变化的工作日常,我似乎就不怎么燥热了。相隔千里,你的电话,也有了绿豆汤的功效。杭州的天黑得很早,才四点多,天边就染上了红霞。还好,因为你惦着我,刚开学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
秋天到了。秋日的杭城,依旧炎热。但终归是褪去燥意,吹来的风里也带着微凉。中秋节的时候,我去了最负盛名的灵隐寺。我去的巧,正好是十五,寺里的香都是免费的。从前的我,从不喜这些。敬鬼神,却不事神佛。但这次,离开了家,我在这座在屹立了一千七百多年的古刹中,存了私心。我许了好几个愿望,其中有一个是,希望你,一切都好。杭州,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城市。我坐着公交车,路过西湖,秋日的荷花开得很好。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秀美,荷花动人。小的时候,我觉得你好美,比商场大楼前的广告上的人都美。如今,依旧。如果可以,花任君采撷,我必撷一支荷花送你,因为我觉得只有它最衬你。我用手机将美景定格,发给你。你说,真好,这么美丽的城市,多转转,多看看。其实,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中秋佳节,看到我很快乐,看到我生活的习惯,真好。
秋去冬来,我迎来了在杭州的第一个冬天。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北方人,我感觉,杭州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天气冷,人冷,我掉入了一个难以融化的冰洞。不擅长的专业课,木讷的人际关系,随着我越来越频繁的通话次数,你察觉到了我的焦躁。你小心的,甚至是在我看来有些笨拙的,安慰我。鼓励我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鼓励我认识新的朋友。我手机的相册,逐渐被你与爸爸的日常照片堆满。冰,开始融化了。你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回那个无畏无惧向前冲的孩子。我在电话里向你撒娇,你细数着我爱吃的饭菜,说等我回家就做给我吃。你还把手机的截图给我看,上面赫然是你与爸爸标记的我放假回家的日子。江南的冬天很短暂,短到我还没来得及伤感,就在红梅开放的季节,扑向你,在你的怀里,开怀大笑。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用了两天的时间,给你写了这封信。信,只是为了告诉你,在那些我不在家的日子里,我很想念你。至于我爱你,我想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刻,亲口告诉你。虽然,这样看来,有些俗气,但我想说,你是我愿意在下辈子还想遇到的母亲。最后,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中秋节,在灵隐寺,我许下的另外一个愿望。是关于我的,也是关于你的,是关于我想要变得更好,想要一直都是你的骄傲。
女儿
二零二壹年腊月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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