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盛日寻芳左公柳/赵长春

天山积雪冻初融,

哈密双城夕照红。

十里桃花万杨柳,

中原无此好春风。

白雪。赤日。红桃。碧柳。此时,哈密初春景色美,特别是左公柳——我们去看左公柳。

因为春天已经来临。虽然乌鲁木齐的三月中下旬积雪尚在融化中,但在哈密,已是春来柳梢绿了。春来了,地气动了,尤其是经过一冬(半年)的积雪饱润,草芽子就窜出来了,柳树下星星点点。

左公柳与清左宗棠有关。他任陕甘总督时,即下令东起潼关,西到新疆,沿途植树。督办新疆军务期间,旅梓(携棺)西征,又令兵士从玉门关至哈密、迪化(今乌鲁木齐)、阿克苏沿途植柳,要求保重保活,持之以恒,“有毁树者即军法从事”。据记载,从陕西到乌鲁木齐沿途中,共栽种了500万-700万株树木。于是西行旅人和沿途居民,就将这些官柳统称为“左公柳”。

为保护这些柳树,有人专门在路边立碑劝阻盗伐者:“昆仑之阴,积雪皑皑。杯酒阳关,马嘶人泣。谁引春风,千里一碧。勿剪勿伐,左侯所植。”20世纪30年代,《申报》记者陈庚雅在其往返新疆所写的连续报道中,专门有一篇题为《左公柳》。直到民国三十六年(1947),还有人在从西安到星星峡(入疆关口)途中,见到十株老柳,挂有“左文襄公手植”木牌,楷书。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左公柳”一线相连于茫茫高原和戈壁中,成了一到风景线。晚清到民国,几乎所有的“西行记”中,都写到了与左驿并行的“左公柳”。唐人有名句:“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而清人翻新意:“大将筹边未肯还,湖湘子弟遍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清无名氏《左公柳》)

可惜的是,这些树木大多毁于战火和自然灾害,至今一些地方尚余零星的几人合抱粗的柳树,而哈密保存得最好。哈密市郊的东河坝,西河坝,800余棵的左公柳长达5公里,郁郁葱葱,虬枝劲干,舞动着历史的沧桑与厚重——这是保存得最好、最密的左公柳,被哈密人骄傲地称为“柳树巷子”。

我们穿行在柳树组成的“巷子”里,春风拂面,柳叶凉润,间或有鸟儿从枝叶深处猛地飞起,留下一串鸣叫。这些柳树,几乎都需3人合抱,或青云直上,或偃斜不倒,或层峦叠嶂;灰褐色的树干凸瘤凹洞,褶皱皲裂得可放下拳头。树下,老根纵横交错,盘结缠绕,或仰或卧,壮若苍龙。一路感叹着自然的神奇,更感叹着左公宗棠的业绩。仿佛间,他就在眼前,带领军民广修水利,大种柳树。柳树抗旱耐冷,百年来,成了哈密市的“肺”。盛夏季节,市民举家乘凉,嬉戏于浓荫林间,烧烤、歌舞,一派祥和。感动之余,人们拜树,呼之“左公”。

左公柳是左宗棠收复新疆的见证。1875年5月,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1878年1月2日,阿古柏入侵势力彻底被驱逐。1877年6月、1878年初、1882年10月18日,他三次上疏,力促清政府决策新疆建省。最后一次上疏时他的身份为两江总督,“……而身居江表,心系西陲,刍荛之言,终难自默。”清政府即于1862年12月批准建省。1844年11月17日,新疆建省公诸全国,并取“故土新归”之意,改称西域为“新疆”,为清末中国边疆治理制度的改革树立了一个典范。接着,1885年,台湾建省……这些,为巩固中国的统一,为民族的大融合,在中国历史上涂抹了一笔重彩!

站在左公柳下,吟咏着文首清人裴景福写于1906年的《哈密》一诗,历史的厚重和现实的缤纷竟是一步之遥:蓝宇澄净,圆月已升,丰满得像个大馕,竟有香味散发出来。

作 者 简 介

赵长春,河南方城人。游学过新疆。出版有小说集《我的袁店河》散文集《我的望窗季节》。现供职于河南科技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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