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组织中的欺软怕硬和官架十足

在学院遇到个欺软怕硬的鬼,见了新来的或者好说话的老师或学生,谱摆得老高,让人恨得牙痒痒。
欺软怕硬中的软硬有两种解释:一是个体性格上的软弱或强硬,二是社会角色上的弱势或强势。这里想说说第二种。

欺软怕硬的根源不难理解,就是组织层级的分化,以及由此带来的资源(特别是权力资源)分配的不平等。位高者,对下属的职场历程影响大,欺软怕硬者非但不敢得罪,还要费力讨好。

从交换的角度看,欺软怕硬者与普通人社交,我们不能给他提供足够吸引他的酬赏,而与硬者交换,则可能带给他意外之喜,从而促进这一互动的再发生。——于是以这种畸形的方式,我们也看到了“社会资本”的内涵:社交纽带具有产生收益或增殖的属性。

之所以我们会产生欺软怕硬的感受,体现出一种相对剥夺感。相对剥夺感指面对参照群体时,因比较而产生的损失之感。相对剥夺感分为三类:递减型,个体的价值期望没有变,但社会提供资源的能力变弱;欲望型,客观的事实未变,但主观的价值预期提高;发展型,社会发展水平和人们生活期待都在上升,但出现了不匹配。

欺软怕硬其实也可以算作一种相对剥夺感(软与硬比),并且是递减型的相对剥夺感:我们只是预期能够收到公正合理的对待(这至少是社会化时的合法性叙事),但却在正式组织中遇到了一个体现(某些)人劣根性的鬼。

最后,阿伦特发现了科层组织中的平庸之恶:以上级意志代替独立判断的罪过。正式组织中的欺软怕硬者的恬不知耻之处,或许是一种“小鬼之恶”: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小鬼握有的权力不大,但所处位置具有的资源相对重要,这种权力和资源的不对称会让他们产生一种矛盾、落差或者说错觉:这么多人找俺办事,看俺多厉害。小鬼之恶也是“现管之恶”,因为另有一句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在欺软怕硬者看来,资源的可变现才是其角色的唯一规范。欺软怕硬者可能是目的理性的,却绝不是价值理性的。

话说有人给慈禧太后送了绿宝石,却没有打点李莲英,李遂酸溜溜地对慈禧说:这人送绿,是瞧不起老佛爷啊(讽刺慈禧非正室,正房应得红色)。就这一句,送礼者便栽了。什么时候,我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所以说,我也是个“怕硬”的人):

就是瞧不起你这个鬼!

另外,学院不仅有个欺软怕硬的鬼,还有个官架十足的领导,就知道刁难人,给人添堵。

从个体角度来说,他的派头由其个性特征、生命历程和文化资本等个人素质层面的因素所决定。

从文化角度来说,他的派头是特定的组织文化与地域文化等熏染的结果。

从结构角度来说,他的架子来源于层级秩序中权力资源的占有。

从互动的角度来说,属下依照“领导”被赋予的意义而与之互动,型塑了他的角色认知,“惯坏”了对方。

不知道究竟是组织中有这两类“人物”(欺软怕硬者和官派十足者)可悲,还是我敢怒不敢言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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