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架鼓往事(1)
摄于恩城红运广场
我的架鼓往事(1)
今天是老家恩城大集,听说红运广场有表演架鼓的,我兴冲冲地前往观看。
远远地就听到隆隆的鼓声,我加快脚步,穿街越巷,很快便融进了鼓声里。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架鼓迷。
20多年前的一个春节,架鼓在农村兴起,我们村也购置了一面。自从有了架鼓,村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每天晚上敲架鼓,扭秧歌,成了人气最火的集体活动。我当时住在学校,也禁不住诱惑,吃了晚饭就往村里跑。
开始是围观,后来试着敲敲大镲,再后来开始学鼓点儿,学舞铙,渐渐地能跟父辈们一起表演了。
听我们村最有文化的洪爷讲——这是我的印象,因为据说他曾经发表过很多小说——我们村老辈有几个架鼓高手,在五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其中有一位唐爷,那铙舞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他有许多经典的动作,比如鹞子翻身,舞起来龙行虎步,虎虎生风;比如龙飞九天,舞着舞着,一只铙“嗖”地一声飞上天空,他紧跟着打一个旋风腿,铙恰好这时候落下来,再把铙稳稳地接住,气不长出,脸不变色,节奏一点儿都不乱。所以他一上场,观众的叫好声就没停过——不可能停下来。
说到这里,洪爷摇头叹息,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我们这些人,呵呵,说句难听的,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说得很动情,我听得也很投入。在我看来,洪爷的水平已经是登峰造极了,连他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那一定是神一级的人物了。
后来,洪爷写了一篇小说,题目是“鼓神”,就是以唐爷为原型创作的,主人公的气势、神韵都跃然纸上,不愧是我们村的“文化人”。
这篇小说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给他打出来,然后投稿的,后来我调到了县城工作,与洪爷见面的机会少了,也不知道那篇小说最后是不是发表了。
每年正月十五闹元宵,也是我们“架鼓”的节日。这一天,我们村的架鼓队、秧歌队全体队员要穿戴整齐,乘坐大大小小的车辆,排成车队赶往县城汇演,有时候是代表镇里,有时候是自己“单干”,每一次,我有幸都是“主力替补”。
代表镇里汇演就不消说了,镇里多多少少给点儿费用,管个午餐——其实这些都不算啥,因为大家伙图的是在一起敲架鼓,一起研究架鼓的艺术。参加表演的时候我们一个个扬眉吐气,把自个儿的看家功夫都折腾出来,那叫一个痛快。
所谓“单干”,是不代表镇里,村子里的“鼓头”自己组织,到县城,找到我们村的关系单位,给他们敲架鼓,扭秧歌,热闹一番,送去祝福。所谓关系单位,大多是我们村的老乡在县城各单位当一把手的,或者从我们镇上调到科局担任一把手的。
正月十五这天,县城各个单位都有所准备,一般都在院子里打开场子,最前边放一排桌子,上面摆满了烟酒鞭炮各种礼品,凡是来表演的,都大包小包地给许多东西。
这一天,整个县城,大街小巷到处是表演的团队,架鼓、秧歌、高跷、狮子、旱船……形式多种多样,节目精彩纷呈。
我们坐在车上,除了自己表演就是欣赏别人表演,真应了那句话了:我们在看风景,自己也成了风景。
(未完待续)
2021年10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