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丽丨又是一年指甲红
晚上,女儿一改往日的磨蹭,早早洗了澡,收拾好自己,就催着我给她包指甲,每年的盛夏时节,指甲花开了满地,我都要摘些花来给她包指甲,女孩子都爱美,伸出手来,露出漂亮的红指甲,是多么自豪的事情啊。
我拿了花朵,放了盐和白矾,捣碎,捏一点放到女儿的指甲上,用保鲜膜包好,再用细线捆扎。因为指甲花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有点凉,女儿说像雪糕一样在她指甲上融化,舒服极了。等十个指甲都包好了,女儿小心翼翼并心满意足地躺床上睡觉去了,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我料定她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一个有关美丽的梦。
不由得想起我小时候母亲给我包指甲的情景。那时我和女儿一样,对指甲的美丽充满了期待。那个年代没有保鲜膜,都是用眉豆叶来包,眉豆叶虽然比保鲜膜透气性好,但容易烂,夜里睡着了容易把指甲花的颜色染到床单上。昏暗的灯光下,喜滋滋的我看着母亲把软软的流着汁水的指甲花放到我小小的指甲盖上,再用绿叶包裹起来,感觉母亲包裹的不是花泥,而是源自大自然的精灵,还有一种对美丽的希冀。
一切妥当,便乖乖躺下了,两只手以最安全的姿势放着,生怕碰坏了那十个绿色的小“包裹”而影响了美丽的滋生,心怀满满的期待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早上醒来,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看自己的小手,发现小“包裹”们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拽掉它们,红红的指甲露出来了,那片片指甲红,美在手上,更开在心里。见了小伙伴,故意伸出手来炫耀,看到小伙伴羡慕的眼神,心里那个美啊,比吃了牛轧糖还要甜上几分呢。
指甲花,学名凤仙花,因花色接近桃花,又名桃红。元代杨维桢曾做诗云:“金凤花开色更艳,佳人染得指头丹。弹筝乱落桃花瓣,把酒轻浮血斑斑。”就是形容用指甲花染了指甲的女子在弹筝时手指翻飞,像纷纷飘落的桃花一样美丽。
自从女儿懂得爱美,包指甲似乎成了每年夏季必做的功课。一入夏,我就在楼前的空地里撒上种子,不几日,幼苗就破土而出,再不久,枝叶就高达腰身了,红艳艳的花开起来了,远远望去,那点点红色像花仙子遗落人间的胭脂粉,又像怀春的少女邂逅心上人时飞上脸颊的红云,它的美吸引了小区里女孩子们的目光,打声招呼,摘一捧回去,也心怀喜悦地去做美丽的指甲梦了。
相信很多女孩子都对指甲花怀着一种别样的感情。说来好笑,我小时候还为指甲花哭过鼻子呢。小学时,同学送我一盆怒放的指甲花,那花不是常见的单层花瓣,而是多层的,层层叠叠的开着,像小牡丹,更为奇特的是它的花骨朵上竟然有好几种颜色,格外的漂亮。我喜欢的不得了,把它当宝贝一样对待,白天把它放在窗台上晒太阳,晚上端回屋,放到我床头的书桌上,每天伴着它淡淡的花香进入甜甜的梦乡。
可是有一天晚上,一时疏忽忘记端回屋了,夜里刮了大风,把花盆吹落,紧接着又下了一阵暴雨,而熟睡的我竟浑然不知,第二天醒来,看到地上的残枝败花,我心痛的大哭起来,母亲好一顿安慰才得以平息。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指甲花了,每次回想起来,都倍觉遗憾。
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带着对儿时的回忆,我也迷迷糊糊睡着了。黎明时分,突然被女儿的哭声吵醒,惊问之,女儿说她发现手上的小“包裹”掉了几个,说着又哭起来,我打开灯,翻看她的手,小“包裹”是掉了几个,不过指甲盖早已染得彤红,女儿见了,破涕而笑,转过身,又美美睡去。而我却再无丝毫睡意,穿好衣,洗了漱,打算下楼看看我那几株开得正艳的指甲花。
作 者 简 介
陈丽,曾用名陈晓晴。河南淮阳人,做过文员、教师,喜欢安静,喜欢简单、朴实的生活,喜欢将心事付诸于笔端。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者。文章多发表在网络平台,部分作品发表在家乡的报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