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外传

四哥外传

■一川

四哥自幼天资聪慧，机敏过人，读书一目十行，过而不忘。然家贫，其父逼之读师范，早脱农门，免受耕种之苦。四哥师范毕业，执教于渔沟古镇。四哥教书之余，和岁寒等同门常感慨时运不济，大有“一遇风云便化龙”之鸿鹄志。混迹于古镇街头，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流，无不相熟，文能吟诗作对，武能胸口碎石，众人推举为头目，一呼百应，大碗喝酒，倒也逍遥快活。

古镇南门牌坊下常卧一老乞丐，四哥每过其旁，则付之残酒冷炙。一晚四哥醉归，过南门，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腿给老乞丐。欲走，老乞丐以打狗棒挡道，四哥一个鹞子翻身，然后就地十八滚，打狗棒随之上下，终不能过。四哥酒醒大半，心想，今日遇着高人。老乞丐说，我看你虽举止荒诞，放荡不羁，但骨骼清奇，宅心仁厚，收你为徒吧。

四哥潸然道，自古而言，九儒十丐。我今教书，已属不幸。拜你为师，沦为乞丐，更为不幸。四哥转念心生一计道，大师，我有一兄弟岁寒，绝顶聪明，有练武之心，恨无名师，你收他为徒吧。

老乞丐说，我乃渔沟小刀会十八代传人，不愿为俗务所累，甘为乞丐。今垂垂老矣，虽死无憾，所憾乃后继无人，绝学失传。今收你为关门弟子，岁寒为记名弟子，莫再推辞，否则打狗棒伺候！从明日起，每晚三更之后，你和岁寒到南门外小树林破庙内，我秘授武功。

自此，江湖盛传“小刀会总舵主”、“岁寒大侠”之威名。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道上走来两个人：一个身着T恤衫和灯笼裤的老者，江湖上人称“四哥”；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此人自号“岁寒”。四哥一手一瓶洋河大曲，岁寒手握双截棍，二人漫步在渔沟古镇的骡马街上。突然从街道旁的小巷深处窜出几个蒙面大汉，大声问道：“谁是岁寒大侠？”只听岁寒回道：“穿灯笼裤便是。”几位蒙面大汉立即团团围住穿灯笼裤的四哥。“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岁寒边高唱周杰伦的《双截棍》，边到四哥旁边小声说道：“四哥，俺去搬救兵。”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几位蒙面大汉，见岁寒已遁，立刻从怀中取出烧鸡、猪头肉等物，在地上铺上塑料薄膜铺，大声说道：“岁寒大侠，请你当渔沟小刀会总舵主。”于是四哥无奈地拿出手中洋河大曲，和几个蒙面大汉豪饮起来。

其实岁寒大侠并未去搬救兵，一通闪转腾挪之后，隐身于一户人家的墙角，探首伸颈觑向逃离之处。结果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打斗厮杀之声，反而传来一阵嬉笑，空气中飘来一阵洋河酒的曲香和烧鸡诱人的味道。岁寒大侠暗道：“不好，洒家上当了！”隐约听到大汉要推举四哥做小刀会总舵主，更是怪自己地遁之术练得太过高妙。如果当时能够沉得住气，总舵主之位肯定非自己莫属。四哥果然老谋深算。想到此，岁寒大侠从墙角走出来，整了整衣襟，昂首阔步向几个人走去，朗声道：“各位好汉，你们要找的岁寒大侠其实是在下。”走近借着夜色细看，几位蒙面人原来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其中一个说：“我们原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变成惊吓。几日不见，岁寒大侠瞬间用了三十六计中的瞒天过海、李代桃僵、移花接木，走为上计四计，机智过人，佩服佩服！”

四哥留着李小龙发型，花衬衫，喇叭裤，尖头皮鞋，带着岁寒大侠等众人，闲暇间游走在古镇街头，吸引着许多羡慕、嫉恨、惧怕、迷恋的目光。

街西头李记铁匠铺家的傻妞二十出头，臂粗腰圆，凤眼剑眉，跟着其父老李打铁，浑身力气，仰慕四哥侠义，要求加入四哥团队。四哥说，我们团队起点都是大专学历。傻妞说，我可以上夜大。四哥说，夜大不行，必须全日制。傻妞恨恨地说，全日制，日你个头。此后，每次四哥路过铁匠铺门口，傻妞都怨毒地瞅着四哥，把铁锤抡圆了砸向镰刀、锄头，火花四溅，惹得老李一阵跳骂。

街东头烧饼店，常是四哥早饭的落脚地。店里的二丫年方十八，长得小巧玲珑，俊俏可人。每次看见四哥，都羞红着脸，给四哥盛的辣汤都是满满的，烧饼都挑没有一丁点糊斑的。四哥长叹一声对岁寒说，帅哥的烦恼你们不懂，以后这烧饼店不能再来了。

四哥经常光顾陈姐理发店。陈姐已婚，体态丰满，举止妖娆，手艺不错。每次替四哥理发，都细致入微。岁寒说，陈姐，你不是理发，而是在雕刻哦。陈姐剜了岁寒一眼说，我弟弟的头发根根都散发出英雄的气息，要仔细地理呢。四哥说，快点陈姐，祖国的花朵还在等我传道授业解惑呢。

一日，四哥站在淮沭河边，望着滔滔河水，仰天长叹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时传来叭叭声，绿皮公交车到站。车门打开，待乘客熙熙攘攘挤下车后，一袭白衣倩影，款款而下。众人注目细看，此女二十有余，眉若远黛，目似秋水，长发如瀑，肤白如玉，怎一个惊艳了得。四哥对岁寒说，要不要我帮你把下巴合上？岁寒对四哥说，还是我先帮你把口水擦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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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