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的十月记 / 开普饭

自从有了孩子后，似乎就看不得关于宝宝生什么重病之类的新闻，前几天看了一个重庆妈妈思念因重病逝去宝贝女儿的文章，泪流不止，以己度人，那种痛，感同身受。

元宝的出生小结上写着“大小脸不对称，建议满月后去骨科复查”，并没有当一回事的我抱着慎重起见的态度，等元宝满月后预约了骨科复查，结果医生在病历本上赫然写下：先天性斜颈。短短五个字，如同五雷轰顶般直接将我轰的天旋地转，那一刻，两眼抹黑，若非是元宝还在身旁，也许直接就晕了过去。

想起了乡村爱情故事里那个赵四，弯着脖子、说话结巴、眼睛似乎还是斜的，我元宝那么帅，怎么可以是那副模样，简直不敢想……医生的口气却来的相当轻松，也许他已经见怪不怪，淡淡的说：颈部有个小肿块，不是什么大毛病，99%都能治好，先去按摩康复治疗，实在不行，一岁后手术取出。

就这样，刚满月不久的元宝先是做了B超，继而是心电图，尽管小小的他躺在台子上什么都不懂，不会翻身，略有好奇，可看着那些仪器在元宝的身上划来划去，心如刀割，却无能无力，我甚至想是不是我孕期太不注意才会如此？那一段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内疚之中。

一开始像恪守圣旨般，不管刮风下雨，都坚持带元宝去医院的康复科理疗，心想我跑的勤快一点，元宝的肿块也许就能很快退下去，离康复就更近一些，可当我看着俨然还是学生模样的稚嫩面孔给元宝做康复理疗，每次去仿佛都有新面孔出现，每次按摩治疗结束前180度的扳头让所有的孩子都嗷嗷大哭之际，内心忍不住产生了极大怀疑，那天，也是脑洞一开，去日本网站上搜索关于“先天性斜颈”的描述，看了很多医院的治疗介绍，专家的见解，才知道原来在日本这根本不能算病，大部分肿块产生的原因是产道挤压而致，绝大多数在出生后半年内就能自然痊愈，十几二十年前的日本，也曾主张过按摩干预，可后来实践力证按摩理疗有反作用，于是现在对于这种出生后的颈部肿块，更多的是观察为主……这无疑颠覆了此前我所有被动得来的认知，身处无知焦虑之中的我，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救赎，密切观察着元宝，日常的活动行为之中并没有特别偏向哪一边，渐渐的也就放宽了心，前段时间带元宝去医院复查，颈部的小肿块已经自动吸收消逝，始终悬着的心，才总算是完全放下来，才能轻描淡写的回忆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庆幸上天的怜悯，没有给我更多的考验，那些过往的心力交瘁，顿时也化为云烟。

元宝十个月了，比之上个月，又有诸多不同，越来越喜欢发声，伊伊啊啊的叫个不停，会跟着火火兔的音乐啊啊许久，我说：听，元宝在唱歌呢，唱的真好，元宝就像听懂了一般，声调更高，富有音节的变幻，听起来就像是山路十八弯，陶说我本事大，不愧为元宝的超级第一脑残粉，旁人听来不就是啊啊几声么，我愣是能听出道道来，还要说声音里有情绪心情的成分在。

除了妈妈之外，元宝还不能叫人，把陶急的不行不行，吩咐我每天不要唱那些什么机器猫，聪明的一休之类的日语歌了，要唱就唱《好爸爸坏爸爸》，前几天，元宝无意中发出一个“爸”字，把陶乐的美滋滋，说元宝会叫爸爸了，虽然，虽然只有一半……

前段时间，群里的宝妈送了我一辆二手的学步车，刚送到的那一天，元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在学步车里足足玩了两小时，不吵不闹，我们全家美美吃了个好饭，惊呼终于找到了一款带娃神器，第二天元宝就把学步车玩的风生水起，嗖的一下就从客厅那头跑到客厅这头，简直是风一样的男子，我们说他不是在学步，是在学跑，然后悲伤的发现坐在学步车内的元宝，是个十足危险份子，借助学步车的威力，元宝跑起来的时候嗖嗖带风，除非撞到墙上，家具上，否则根本不知道刹车……搬到新家，元宝面带乔迁新居的喜悦，站在学步车内，嗖的一声往客厅的玻璃门上撞去，砰的一声巨响，玻璃还算牢，没裂没碎，但撞几下之后？不敢想，陶默默把学步车收起，愣说元宝马上就会走路用不着了，于是，元宝的学步车生涯，如此这般，戛然而止。

之于玩具，元宝依旧是喜新厌旧，剑走偏锋，花大价钱买的费雪双语学习桌，元宝也就刚买来时新鲜了那么一会，把学习桌上的按键锤的砰砰响，每个按钮都摸过一遍之后，这个学习桌就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再也得不到元宝的宠幸，反倒是装水果的塑料盒子，元宝狰狞的咬啊咬，玩了半个小时，最后以塑料盒子粉身碎骨而宣告结束。

现在元宝最喜欢的玩具是球，他喜欢把球握在手里，用嘴巴咬几下，然后把球丢在地板上，看球滚动的样子，或者爬行追逐球滚动的足迹，总结起来，元宝喜欢不呆板能动弹的玩具，所以家里那些毛绒公仔，只能是弃之如敝屣的悲惨下场。

不过元宝也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双满月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抽出那么几分钟，给元宝读识图卡，从黑白到彩色，从人物到水果，从字母到汉字，每当我拿起卡片，无论之前元宝是喧闹还是大哭，都能立马安静下来，瞪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我，让为娘我的阅读，变得特别有成就感，仿佛手握止哭神器之法宝，只是陶有时会质疑我的阅读语言，说一定是我干扰了元宝，才导致他开口晚，一下子爸爸，一下子Papa，一下子father的，元宝哪里搞的清楚嘛……

目前元宝长了八颗牙，白森森的，一开口，已然是一副伤人利器，小宝宝有磨牙的需求，如果正好碰到他吃奶时磨牙，那简直是我的人间地狱，疼的我哇哇大叫，起先陶说我夸张，小宝宝哪里咬的痛你？等他把手塞进元宝嘴里试了试劲道，才切身体会我的反应完全是情理之中，并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同情，紧接着发挥了下人道主义的关怀，连说话也温柔了许多。

奇怪的是元宝对辅食的接受并没有上个月好，八九个月的时候，喂元宝吃饭简直愉悦，喂一口吃一口，喂的快吃的快，这个月他开始挑剔，推推搡搡，吃饭好不好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能吃小半碗，心情不好的时候，对不起，一口不吃，就算强行被喂吃一口，也全部吐出来……换言之，元宝学会了拒绝，他再也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屁孩了，他有了越来越多的主观意识，有了智商有了自己的情绪和心情，而我，就在记录之中斗智斗勇，当然，也以此为乐。

给元宝吃了草莓和甘蔗，就像会吐葡萄皮橘子皮一样，元宝神奇的会吐甘蔗渣，然后，我摸摸他的脑袋，算是表扬，嗯，小家伙，又有了一点小进步。

这个月天气不错，保持了连续十几天不下雨的记录，也不冷，相对而言，是适宜遛娃的季节，感谢老妈，我和陶上班的时候，她都勤勤恳恳，不辞辛劳带着元宝去公园，然后回家和我们说着白天元宝在公园的点滴，比如会抢小朋友的玩具，比如觊觎大朋友的皮球，比如他从来不像别的小孩，可以在一个地方久坐，玩不了几分钟就推老妈的胸口要求走动，把老妈累的不行……

秋天，可以说是最美的季节，红叶烂漫，阳光正好，原本计划带元宝去天平山还有杭州看看枫叶，连酒店都已预订好，无奈近来因为搬家实在太忙，只能带元宝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元宝好奇捡起地上的梧桐落叶，然后塞进嘴里咬咬，再好奇的拿出来，瞅了又瞅，仿佛想看穿一般。

终于，搬去了新家，干净整洁，这是大家的第一印象，我也这么天真的觉得，放好爬行垫，元宝在地上乱爬，没几分钟，一箱子玩具惨遭元宝毒手，散落一地，七零八落，我才顿悟，有元宝在，保持家中整洁已类似传奇神话，元宝呆过的地方总是一副车祸现场的惨烈，起先我以案发现场第一人的敏锐，保姆一样的勤快跟在后面辛勤收拾，久而久之，我也看清笃定了，Let it be，随他去吧……

时光真是奇妙，想想去年此时，元宝还是我肚子里不怎么胎动的乖宝宝，转眼已经十个月，但凡醒着，就是个造反皮大王，带着分分钟能摧毁一切的破坏感，不能睡整觉，晚上要醒好几次，不安抚就嚎叫的如老虎猛兽一般，导致妈妈我严重缺觉，疲惫不堪，可是，当他撅着小嘴冲着我亲上一口，好几口的时候，真的是非常幸福啊，又尤其，看着他的笑容，天真无邪，我满足的，好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出门，遛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