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两篇 刘焕义 姚螺
散文两篇
粗粮细作
文/刘焕义
计划经济时期,城市居民的粮食供应是粗粮多细粮少。粗粮中则以玉米面(天津人俗称棒子面)为主。虽说贴饽饽熬小鱼是天津饮食的一道特色菜,但那时候油少,鱼也不多,并不是能时常吃到的。肉少菜少调料少,蒸窝头很难下咽,家庭主妇们就绞尽脑汁粗粮细作。
俺老娘的一个绝活就是烙“薄饼子”(薄字,bao,二声),先用开水把棒子面烫熟了,等面凉了把它揉成面团,分成一个个饼剂子,这个过程不用细粮即白面,只有到擀饼的时候,才用点白面以防止面团粘到手上、擀面杖上或面板上。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只有一毫米厚的饼,放到铛里烙成两面金黄,趁热,抹上天津甜面酱或虾酱,卷上大葱,就比啃窝头舒服多了。
邻居大婶大娘们有想学着烙薄饼子的,老娘就手把手地教她们,但没有一个能达到老娘那种水平,想把饼擀薄点吧,一不小心就四分五裂了,想要圆圆的完整的饼吧,就得厚一些。最要命的是用的白面多,否则就粘的手上、擀面杖上及面板上都是黏黏的棒子面。气的家里的男人嘟囔,这败家的娘儿们!
逢小白虾(学名脊尾白虾)大量上市时,老娘就带我拿着一个大搪瓷盆(用来洗脸就是洗脸盆)去买,好像是花很少的钱就能买那一大盆。回家把虾洗干净,放到大铁锅里,加点水,放上葱姜蒜花椒大料,再抓上一把盐煮熟了,红红的煞是好看,抓一把卷在薄饼子里吃,那滋味,现在想想都流口水。你若是现在到菜市场,小贩是这样吆喝:刚出海的,5块钱半斤。
有时见到街头上推车卖大饼卷鸡蛋,后来又发展到“大饼卷一切”的,不由得就想起老娘的“薄饼子卷……”
说起来有趣,这薄饼子还是“接头暗号”。刚读初中时,有一天我拿着薄饼子去学校,一个同学说,你老家也是xx的吧。我问他,你怎么知道?他说,我们家也吃这个。再一聊,哈,他家的邻居也不会烙。看来这“烙薄饼子”还是俺家乡人的独门绝技呢!
俺老爹也有绝活。说起俺老爹,就不能简单地用绝活来概括了。老爷子是煎炒烹炸,煮焖蒸炖样样通,当然,厨艺属于经验技能类,条件有限,没那么多机会操练,自然不可能样样精。即使是这样,平时我们也不可能享受到老爹的手艺。这里所说的的绝活是“尜尜汤”。用开水把棒子面烫到五、六分熟,等面凉的那段时间,加工尜尜的配料:把花椒炒黄,擀成细粉,再和葱姜蒜盐一起放到面里,加些冷水和成面团。擀成五六毫米厚的面饼,再切成五六毫米的菱形面块,做成尜尜,分批放入一个面盆里,撒上白面,端起面盆晃动,当尜尜完全被白面包裹后就可以下锅煮了,这样煮的时候才能不破碎。
煮尜尜的汤也不是简单的开水。葱姜炝锅,把白菜菠菜或能买到的什么蔬菜放到锅里,再抓把虾皮炒一炒,加盐加酱油加水烧开后就可以煮尜尜了。
如果赶上家里正好有骨头棒子熬好的高汤,加上一些,那味道就更好了。当然,不能拿尜尜汤当主食,这是副食,一人一碗,即是菜也是汤。主食,还得去啃窝头。
老爹是2000年底离开我们的,享年85岁。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一生劳累过度,缺乏营养,身体亏欠的太多,身体机能老化的厉害。临终前一周,突然说想吃尜尜汤,我赶紧去做,汤里放的是大白菜,还放了小虾皮。做好后,盛了一小碗,想喂他吃,因为老爹已经多日不怎么吃东西了。但老爹坚持坐起来,自己吃。我坐在老爹的身后抱着他,伸手帮他扶着碗,老爹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吃的很香,一边吃一边点头说:嗯,是这个味道。身后的我则是泪水悄悄滑落:我的老爹时日不多了。
说“烙薄饼子”和“尜尜汤”是老爹老娘的绝活,有点夸大的味道。至少我还能做出原汁原味的尜尜汤。但我老娘的老娘,我的姥姥,有一个粗粮细作的拿手菜说是绝活,则是毫不夸张。
到了夏天,韭菜、茴香大批集中上市,这东西不好存放,可量大、便宜,用来做馅最合适不过,有白面就蒸包子,只用棒子面就是蒸菜团子。我们的口福也就随之而来。
姥姥的绝活是烙“糊饼”(糊字念一声,饼字念轻声)。原料就是棒子面加韭菜馅或茴香馅。
饼铛烧热,把半干半湿不成团的棒子面铺上三四毫米厚,压实,多多地铺上馅料,再铺上三四毫米厚的棒子面,压实,并封好圆周,将上下的棒子面勾连成一个整体,糊饼的形状就完成了。
此时,姥姥就拿个小板凳,坐在火炉旁,用一块木质的盖子将饼铛盖上,不停地转动饼铛,以保证最下层的棒子面受火均匀,熟而不糊。我一直就搞不明白,姥姥是怎么确定该翻面了。只见姥姥把饼铛翻过来,把糊饼扣在了盖子上,已经烙熟的一面显露出来,金黄金黄的,看得我们这些半大孩子垂涎三尺,恨不得现马上就开吃。姥姥手托着盖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糊饼再次放进饼铛里继续烙那一面。
姥姥是个小脚老太太,做这些事情并不容易,夏天暑热,火炉炙烤,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裳,脸上淌着汗水也全然不顾。等糊饼烙好后,她老人家几刀下去,分成八大块,端上桌,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脸上的笑容满满地,似乎刚刚完成一件艺术品。记得刚吃披萨的时候,马上想到姥姥烙的糊饼,不由得鄙夷着:这披萨哪能和糊饼比啊!还特么的齁贵。
自从姥姥走后,我们再也没吃过糊饼。
那时候尽管吃的都是存储几年的陈粮,品种有限的土豆萝卜大白菜,但按现在的说法是纯绿色食品,吸收到身体里面的都是满满的正能量,不用担心农药残留转基因,也无须担心小孩子性早熟,老年人脑栓塞。没听说过什么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更没听说过这个癌那个癌。
以前粗粮细作需要付出辛苦和积累经验作为代价。而如今吃点什么都担心,整天担心什么转基因、地沟油、速生猪、激素虾什么的,但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在精米白面大鱼大肉面前,还是奋不顾身地胆子贼大。至于后果嘛,后天再说吧!
只是,这个后果的代价也忒大了点。
原创首发诗词群,同意修改
姚嫘/闻多
自从成为一名边走边写的背包客,红山丹霞地貌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了。林林总总去探究过几次红山了,抚触它的神秘,感受它火焰般的热情。红山,你犹如天边的霞光飘落凡间,又如雨后的彩虹映画大山,长长久久千千万万年不曾退色,不曾改变多彩的情怀……我知道,我能读懂你,红山只所以千姿百态,是因为有一颗不平凡的心,你想改变,你想让自己多姿多彩,有时你是雄鹰,你想敖翔蓝天;有时你又像一头笨笨的小猪,只想傻傻的笑,难得糊涂;有时你是含情默默的少女,静静的看书习文……也许你会伤心,心碎的千疮百孔,在大山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也许你的孤寂感动了上天,让绿草、还有不知名的小花来陪伴你,于是有了红山、绿草总是情的佳话。你多想在时光里沉醉,醉得满脸绯红,面若桃花,不知归途。 6月初,我与风行者俱乐部的队友来到距酒泉50公里的红山草原,走进红与绿的世界,感受别样的风情!我曾经去过巴里坤草原和康乐草原,走近它,远处是白雪皑皑的雪山,尽收眼底的是大片、大片的绿草茵茵,羊群星星点点……白云、蓝天、雪山、绿地是它的主色调,清清秀秀,总是感到缺少红色的喧嚣,缺少火样的激情……但是,当我们走进红山草原,突然发现这是烈焰与冰激淋的世界,红与绿的色彩碰撞是那样的强烈,那样的眩目,让人意乱情迷……
一路走着,一路思绪纷飞,目光触碰着不远不近的红山,脚下是一丛又一丛的绿色植被,连成一片又一片,时而绿色幽幽,时而略显枯黄,我想那幽深的绿色,一定是你开心的笑脸,而那枯黄模样一定是你伤心的泪,人尚且有悲喜,植物也会有吧!行走间,我发现了一丛大圆叶开着一大串小红花的植物,感觉很是奇怪,周边缺水干燥,而那花开得正艳,显示了旺盛的生命力……那边又是一大簇细叶开着粉红花的植物,细长的花犹如我们平时吃的葵花籽的形状,不知它的名字,我们叫它无名花,还有一种长满细刺的植物开着黄色的带有黑色斑点的小花,看起来有点不讨喜……这红山里无名花太多了。我想,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这里的牧羊人,正是无名花,无名英雄,让这山更红、草更绿、情更浓!
越往前走,砂砾岩的山体越红,但似乎伤痕累累,你经历了什么?是刀光剑影?还是雪雨风霜?我想,历经千万年的岁月更替,一定是起起伏伏,惊涛骇浪,地震山洪……这犹如人生,那能一帆风顺?低谷时我们坚守信念,风雨过后,我们迎着太阳低调做人。
锁阳、地皮菜、头发菜不时闯入我们的视线。锁阳是多年生肉质寄生草本,具有益气补肾等药用价值,冬天挖的锁阳药性才好,所以同伴们看见锁阳小心绕过,让它安安静静的继续生长;地皮菜和头发菜是藻类的一种,富含蛋白质、多种维生素等,是一种美食。我看见了大朵大朵的地皮菜、头发菜,贴着地面长,是那样的脆弱,不忍心伤害,还是让它在大自然中得到升华。红山里,还有一种绿色植物叫阴沉,是一种中草药,具有清湿热等功效。阴沉的叶片看上去有点毛绒绒的感觉,有淡淡的的药香,泡水喝很好。 算起来,我走近红山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不一样的红,或浓烈、或淡淡的粉色、或红青相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时时吸引着我,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排除万难去亲近它,有时在想,难道注定我要浪迹天涯去寻找远方和诗吗?寻找写作的根?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我曾经是一个很宅很宅的人,受到好友的鼓励,投向大自然的怀抱,这一发不可收拾了,这山、这水、这草地……深深吸引着我,让我文思如泉涌,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如果是,那就顺其自然吧!登上了一座大红色的山顶,这里格外的红,红的热烈,红的痴情,难道有爱情的味道?几名女队友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拍照,她们是那样的美,那样的开心,引得蝴喋也在飞舞……红山多情,仙女下凡了,绿草你嫉妒了?仙女是属于天上的星晨,遇见人间的牛郞才下凡的,绿草如茵那能懂? 我们犹如红红绿绿、蓝蓝黄黄的花儿,行走、戏闹在大山之间,惊艳了时光,穿梭了岁月,红山与绿草为我们起舞,因为它们太孤寂了,内心充满了欢乐的渴望。我们又何尝不是呢?生活在喧嚣的尘世间,太多的功名利禄诱惑,让人们失去了欢乐,变得沉默、内心孤独,多想与大自然相拥,安慰一颗孤寂的心,安放一隅休息片刻,洗去征途的尘埃,去寻找心中的太阳……
一股清澈的泉水,哗哗流淌,那是生命的泉,那是大山的根,山因水而秀,草因水而绿,山水相依才有情。部分队友拿瓶子灌了水,说是渴了喝。嗯,在这世外桃源的世界里,在这红山深处,泉水没有尘世的烦恼,心灵是干净透明的,是一位清纯的美女,人见人爱。 沿着小溪流淌的方向走,清凉无比,心绪也变得平静如水,仿佛得到了升华……人在凡尘中那能没烦恼?我们还是要修练一颗强大的内心,拥有宽广的胸襟、温良的秉性、良好的修为,应对一切纷扰,边走边修行,坚定前行! 沿着沟底出山,大大小小的石头,让人磕磕碰碰,脚下一滑扭了一下,轻轻活动,问题不大接着走……人生就是如此,淡看小挫小折,笑看云卷云舒,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成功。想来,也是很有诗意的,两边是红山,间或长着绿草,沟底石头遍布,高一脚、低一脚,感到自己就是个修行者,苦中作乐,释放内心的寂寞,安然若素……有时想想,人还是要适当让自己吃点苦,磨练自己的意志,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也许我们大部人落于平凡,当不成人上人,我们可以平凡,但决不能平庸,决不能碌碌无为过一生…… 尽管有红山、绿草,还有不知名的小花相伴,但还是一路艰辛,挥挥手,潇洒地说:红山我还会来的,绿草你快快长哦,些许不舍,总有一些情意在心头……
2017年6月2日
航母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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