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陈权新老师
怀念陈权新老师
作者:陈延斌|朗读:李艳丽
2019年9月26日
六九届毕业生五十周年同学聚会过去十几天了 ,兴奋的激情仍在心中缭绕。回想起50年前同窗经过的难忘岁月,不免想起我们班主任陈权新老师 ,虽然老师已故去多年,但老师的音容笑貌总在眼前浮现。
回想陈老师执教我们班的几件事,愿与天宝山人分享。
怀念陈权新老师
六六年的九月份,我们开始到中学校上课没几天,大串联开始了,学校停课。直到一九六八年“512”武斗以后的各派大联合了,学校复课闹革命。我被分在三连一排,由于我家住在东风坑,上学不方便,经常迟到早退,当年没有防空洞,就是爬大岭。上课也不怎么学文化,就是开批判会什么的。学校调班时又把我调到四排去了,陈权新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现在想起来,当时三连四排多数都是淘气的和学习不好的学生。学习好,表现好的学生少,这样的班级,哪位老师也不愿意来任班主任。记得我下乡回来以后到陈老师家聊起此话,陈老师说,李芳年老师是教导主任,他们之间关系非常好,教导主任安排的工作,他不好意思不去。
陈老师虽然是师范学校毕业,却少有文人的文质彬彬样,大个儿壮实,浓眉大眼,大嘴,说有点儿虎背熊腰也不为过,东北大汉型的,大嗓门,笑起来哈哈的,一看就是率真的人。
1963年天宝山子弟中学三年一班师生合影
怀念陈权新老师
陈老师带我们班是有成效的,我们班大个儿多,在劳动、军训和列队方面很出色的,那年月基本不看学习成绩,上学就是大颂扬、大批判会、军训练对列、拉练、挖防空洞、修毛主席纪念碑,跟部队到十里坪去抓空投特务,晚上还站岗放哨查户口,六九年五月份还到三道湾劳动一个多月。文化课没怎么上。正好体现了我们班的长处,记得我们班当时的队列很整齐,走路刷刷的,口号哇哇的,很有气势,在全校有点小名气。
我是到四排才认识陈老师的,由于我学不惊人、貌不出众,从小学到中学,连个小组长也没当过,自卑感很强,属于懦弱内向型的,课堂上也不敢发言。
记得有一次开批判会,我没有写发言稿不用发言,就在底下看借来的小说《林海雪原》,正看到小白鸽向少剑波表示爱慕之情,夸少剑波如何如何好,少剑波说:“言不符实,言过其实”那一段时,被他们的革命爱情所打动,竟忘了是在开批判会,聚精会神的看小说入了迷。
不知道什么时候工宣队员站到我身边,“你在看什么,拿过来”,他一把就把书抢走了!书是借同学的,还不上怎么办?我急坏了。
下课后我跑到工宣队办公室想把书要回来,当时屋里有几个人,我不敢进屋,站在走廊发愁。这时陈老师走过来问:“你站这干什么?” 我如实说:“开会时我看小说,书被没收了,书是我借同学的”。“开批判会你看小说,严肃起来性质就变了,等着挨批吧!” 那时候一点儿错事、一句错话被批斗的人很多。我当时真的吓坏了,陈老师看出来了,对我说:“你先回去上课,我看看能不能给你要出来”,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回班上课。放学的时候,陈老师把书还给了我,说:“这个工宣队员挺好没追究,不过你以后要注意,上课好好听讲”。我非常感谢陈老师,从那以后我努力学习,积极参加各项活动,特别听陈老师的话,可以骄傲的说是陈老师喜欢的一个学生吧。下乡的时候,三连四排成立一个集体户,条件不错,陈老师把我安排在那里。
当年上学爬过的山
怀念陈权新老师
还有一次,全校到十里坪拉练,东风住的同学半夜就到中学校集合出发。天还没亮,我们已经走到了西大岭下,翻过西大岭,顺沟塘子一面看山景,一面听溪水声。未到十里坪住宿地的时候天就黑了,我们看到两道像手电筒光束在晃动,有同学说是虎,有的说是狼,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
晚餐我们在河边升起几堆火,饭盒里放点儿大米,加点儿河水,放在火堆上烧,做出来的不是干饭,就是成了稀饭,大家吃着自带的咸菜,美极了。
晚上我们在小学校的教室里合衣而卧。第二天早上我的腿有点儿疼,可能是受凉了。往回走的路上行走有些困难,我咬牙坚持走到东南沟的大岭上,“上坡容易下坡难”,一下岭疼得厉害了,我就靠在道边的一个石头旁不想走了。
陈老师走过来“怎么了?” 我说“我的腿疼,老师”,“能不能走了?”我说:“歇一会看看”,“能走就坚持走,要克服困难”,陈老师知道下坡搓腿,就叫有镰刀的同学砍了一个树棍,叫我柱着走,我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的坚持走回了学校。
班级开拉练总结的会上,陈老师说:“陈延斌同学,在腿疼的情况下,能够克服困难,坚持自己走回来,大家应该向他学习”。很多同学都鼓了掌,当时我真是感动的不行,写到这里,我又鼻子发酸,眼睛发潮,这里没有一句假话。我说过自己学不出众,貌不惊人,表现也不是很积极,平时很少受表扬,得到陈老师的表扬,实在是受宠若惊,我心里暗暗树立了自信刚强的信念。这样的点滴事很多,陈老师格外关心我们这些懵懂无知的孩子,值得学生们敬重。
天宝山子弟中学遗址
怀念陈权新老师
在走出学校以后的工作中,我勤奋实干、吃苦耐劳,得到了工友、师傅和领导的肯定,几乎年年都是先进生产者,入了团入了党,这一切有父母的影响和管教以外,我的成长与陈老师的教育有关,我感怀于心。
陈老师是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他的课同学们都特别愿意听,他那略带沙哑的大嗓门,讲起课来滔滔不绝,引经论典,抓住主题,由浅入深,引人入胜,特别能抓住学生的好奇心,如今很多课程都记不起来了,但有一课仍然记忆犹新。
陈老师讲贾岛的古诗词“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讲贾岛捻须长吟, 渡步徘徊,究竟是用 ”推”字好,还是用”敲”字好呢,“吟安一个字, 捻断数茎须”,陈老师边讲边学贾岛的动作,手捻着自己的胡须, 讲的两个嘴角冒着白沫,好在他没有胡子,如果有胡子真能捻断几根儿,动情的讲演,惹得我们跟随他的讲述走进知识的海洋。我被这种内在的激情和活力所打动,所感染。
陈老师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朴实无华,热爱教育事业,赢得广大师生的尊重和爱戴,后来晋升为中学校校长,这是对他的才学和能力的肯定。可惜陈老师早早过逝了,过早地离开了我们,但老师的音容永在。陈老师用他触摸世界的灵魂教导学生,给我留下人生宝贵的精神财富,让我受用终生。如果有来生,我愿意还做陈老师的学生。
仅以此文表示我对老师深深的怀念。
东风坑全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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