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思归客特邀作家、河南伊川文学爱好者“耕耘”作品小小说《二蛋娃子》 / 开普饭

耕耘，作品赏析

小小说《二蛋娃子》

文/耕耘

上小学时候，发小们都叫他“二蛋娃子”。

因为他捣蛋贪玩，爱抱打不平，又擅长打弹弓，掏螃蟹，抓鸟蛋，逮野鸡，身边常有几个铁杆们围着他转。

他兄弟姊妹六个，又是老大，父母拼上老命也养活不动一家老小。七八十年代，从种到收，由人民公社统一领导。队长一敲钟，社员就下地干活，凭工分分粮分红。因他家人多劳力少，一年辛苦下来，老是队里的欠帐户。

一到年关，父母更发愁，不要说给姊妹们添新衣服了，就连割肉包饺子都成了奢侈的想法。

最难忘那年冬天，大集体散了，当地发生了一起老百姓能笑出声来的大事。

当地有一个烈士遗孀，因丈夫在解放战争中当过县独立团团长，在当地名气很大。她看到当地农村生活的拮据现状，十分不安，亲自去北京了一个多月，找到了丈夫生前的老首长，给革命老区的乡民们，每人发了八十块钱的购物券。

二蛋子家父母，把自家的购物券全部变腾成了架子车、织布机和其它生产工具，竟然没舍得割三二斤猪肉，当时一斤猪肉才七毛。不过这件事，街坊邻居们都在背地里议论纷纷，说二蛋子他爹娘，真是一对“老鳖一”。

十四岁那年秋季，他去上乡中，学校规定，半月内交完书杂费。那段时间，他父亲患上了急性肠炎，正在家里打点滴，他知道家里没钱，也不想跟老师解释，一气之下，他干脆就辍学了。

听一亲戚指点，这男孩子大了，窝在家里可不是会事，何况弟兄们多，恐怕要打一辈子光棍。他听后暗下决心，一定到外面创世界。

离家的时候，没有盘缠。他掂了根木棍，连夜步行二十来里，去他二舅家借了三十块钱。

启明星都一杆子高了，他才到家。他给爹娘磕了三个头，“别老应记，这次出远门，不混出个人样，我就不回来!”

爹娘把烧好的红薯和几个窝头装在布兜里，让他当干粮。临别时，爹娘哭了，他没有掉泪。只说了一句“两老多保重！”他独自一人，“南下”闯广东了。
后来听说，他在外面受了不少罪，骑过三轮车，当过送水工，收过“废品”，睡过大街，干过建筑队小工。

转眼十年过去了，“二蛋子”在中秋节回信了，说在外面混的还行，当上小区的保安“队长”，随后又安排二弟过去班。过节的时候，给爹娘打个电话，寄上千二八百块钱。

因为勤快，人缘特好，他的照片和介绍，引起小区业主大老板的欣赏。一年后介绍到自己建筑公司当经理，听说那几年他赚了不少钱。

他是个孝子，想起弓背弯腰的双亲，心生感叹。一心劝说爹娘到大城市安家居住，享享清福。谁知，老俩口说啥也不干，一是故土难离，舍不得老家的亲戚。二是人老了，一定要叶落归根。

无奈之下，他又和兄弟们多次协商，自己出资，将老宅院铲平，主房、厢房一伙盖成二层楼。

随后又让二弟辞工，回老家时，还带回公司一名技术员。

从开春到秋收，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老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漂亮的二层小楼，跟城里一模一样，窗明几净，煞是气派。惹得三里五村的人都眼气，都夸“这二蛋子”真中。

竣工当天，他接到二弟的电话，喜出望外，无论如何抽空回老家看看。

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一辆乌黑铮亮的轿车，稳稳地停在老家门口，一位西装革履、神采弈弈的中年男子，从“四个圆圈”的轿车中出来，身后还带回了南方“妹子”。
村里人知道“二蛋子”回来了，都来看他，老一泛人，也开始改口喊他学名了。年轻人见他时，更是十分尊重，在叫他名字时，后面又加上了称呼。他给大伙们握手、递烟时，大家都显得十分地拘谨。

一时间，他家特别热闹。这次回来，还亲自登门看望了二舅，并送上一些保健品和大礼包，老舅高兴的更是合不拢嘴，逢人就夸，“俺这外甥，可是老有出息了！”

这次回乡，他主动邀请村官来家中喝茶聊天，发小们也都来了，茶浓酒酣之际，村官们一起躬身敬酒，“你得多多关心咱老家发展吧，乡亲们佩服你，家乡发展也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