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351）孙悟空能当好管马的官吗？

读通鉴（351）文明的冲突

1、不好战的主子很难得

义熙十年甲寅，公元414年

春，正月，辛酉，魏大赦，改元神瑞。

辛巳，魏主拓跋嗣至繁畤。二月，戊戌，还平城。

夏王赫连勃勃侵魏河东蒲子。

庚戌，魏主拓跋嗣到豺山宫。

魏并州刺史娄伏连袭杀夏国所置吐京护军及其守兵。

2、世家骄纵

司马休之在江陵，颇得江、汉民心。儿子谯王司马文思在建康，天性凶暴，好通轻侠；太尉刘裕厌恶这件事。三月，相关部门奏司马文思擅捶杀国吏，诏诛杀其党而宥司马文思。

司马休之上疏谢罪，请解所任；不同意。刘裕抓司马文思送给司马休之，令自训厉，是想让司马休之杀了这个不孝之子；司马休之只是上表废司马文思。并与刘裕写书信陈谢。刘裕由是不悦，任命江州刺史孟怀玉兼督豫州六郡以备司马休之。

（司马家后代太烂，前面逃到秦国的司马国璠兄弟，挟胡人而自重，甚至功秦人攻自己的国家，这里司马休之一家也是骄纵惯了，他们骨子里并不认为儿子杀几个官吏是多大的罪过，所以这个家族实际反动透顶，自己在逼人推翻自己。）

夏，五月，辛酉，魏主拓跋嗣还平城。

3、姚兴处理后事留后患

秦后将军姚敛成讨叛羌，为羌人所败，惧罪，出奔夏国。

秦王姚兴有疾病，妖贼李弘与氐仇常反于贰城，姚兴舆疾前往征讨，斩仇常，活捉李弘而还。

秦左将军姚文宗有宠于太子姚泓，广平公姚弼厌恶他，诬姚文宗有怨言；秦王姚兴怒，赐姚文宗死，于是群臣畏惧姚弼，路过时不敢侧目。

姚弼进言于姚兴，无不听从；以所亲近的天水人尹冲为给事黄门侍郎，唐盛为治书侍御史，姚兴左右掌机要的，皆其党。右仆射梁喜、侍中任廉、京兆尹尹昭借空隙进于姚兴说："父子之际，人所难言；然君臣之义，不薄于父子，故臣等不得默然。广平公姚弼，暗地里有夺嫡之志，陛下宠之太过，假其威权，倾险无赖之徒辐凑依附他。道路皆言陛下将有废立之计，信有这样的事吗！"

姚兴说："岂有此事！"

梁喜等人说："苟无之，则陛下爱姚弼，却正在帮他招祸；愿去其左右，损其威权，如此，非特安姚弼，也是所以安宗庙社稷。"姚兴不回应。

大司农窦温、司徒左长史王弼皆密写奏章劝姚兴立姚弼为太子，姚兴虽不从，亦不责备。

姚兴疾笃，姚弼潜聚众数千人，谋划作乱。姚裕遣使以姚弼逆状告诸兄长在藩镇的，于是姚懿治兵于蒲孤，镇东将军、豫州牧姚洸治兵于洛阳，平西将军姚谌治兵于雍县，皆打算赴长安讨姚弼。这里姚兴疾瘳，见群臣，征虏将军刘羌哭泣以告姚兴。梁喜、尹昭请诛姚弼，且说："苟陛下不忍杀姚弼，亦当夺其权任。"姚兴不得已，免姚弼尚书令，使以将军、公还第。懿姚等人各自罢兵。

姚懿、姚洸、姚谌与姚宣皆入朝，使姚裕入宫报告姚兴，求见，姚兴说："你们正想要讨论姚弼的事吧，我已知道了。"

姚裕说："姚弼苟有可论，陛下所宜垂听；若姚懿等人所言非是，便当置之刑辟，奈何逆抿这事！"于是引见姚懿等于谘议堂。

姚宣流涕极言，姚兴说："我自会处理这件事，非你们所担忧。"

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说："广平公姚弼，衅成逆著，道路皆知。当年文王之化，刑于寡妻；如今圣朝之乱，起自爱子，虽打算含忍掩蔽，而逆党扇惑不已，姚弼之乱心何由可革！宜斥散凶徒，以绝祸端。"

姚兴以姜虬的上表示梁喜说："天下人皆以吾儿为口实，将何以处之？"

梁喜说："信如姜虬所言，陛下早宜裁决。"姚兴默然。

（姚兴当年上位，是直接杀了姚苌的威权大臣，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这么干，大臣们自然知道这种关键阶段凶险异常，大家要自救，于是姚兴就成这种难题的制造者，所有的问题都回到他那边。胡人想着立威，而不是立德。）

4、秃发傉檀丢失都城

唾契汗、乙弗等部皆叛南凉，南凉王秃发傉檀想要征讨他们，邯川护军孟恺劝谏说："如今连年饥馑，南逼乞伏炽磐，北逼沮渠蒙逊，百姓不安。远征虽克，必有后患；不如与乞伏炽磐结盟通籴，慰抚杂部，足食缮兵，俟时而动。"秃发傉檀不同意，对太子秃发虎台说："蒙逊近去，不能猝来，旦夕所虑，唯在乞伏炽磐。然而乞伏炽磐兵少易御，你谨守乐都，我不过一月必还。"于是率骑兵七千袭乙弗，大破其军，获马牛羊四十余万。

河南王乞伏炽磐听闻后，想要袭击东都。群臣全都以为不可。太府主簿焦袭说："秃发傉檀不顾近患而贪远利，我如今伐他，绝其西路，使不得还救。则秃发虎台独守穷城，可坐而擒敌。此天亡之时，必不可失。"乞伏炽磐认为可行，率步骑二万袭乐都。秃发虎台凭城拒守，乞伏炽磐四面进攻。

南凉抚军从事中郎尉肃进言于秃发虎台说："外城广大难守，殿下不若聚国人守内城，魏肃等人率晋人拒战于外，虽有不捷，犹足自存。"

秃发虎台说："乞伏炽磐小贼，旦夕当走，卿何过虑之深！"秃发虎台疑晋人有异心，全部召豪望有谋勇的闭之于内。

孟恺哭泣说："乞伏炽磐乘虚内侮，国家危于累卵。孟恺等人进要报恩，退顾妻子，人思效死，而殿下怎么会疑之如是呢！"

秃发虎台说：“我岂不知君之忠笃，惧怕其他人脱生虑表，以君等人安其心。"

（不同文明间很难建立信任感。）

一夕，城溃，乞伏炽磐进入乐都，遣平远将军捷虔率骑兵五千追秃发傉檀，任命镇南将军廉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凉州刺史，镇乐都；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镇西平；任命赵恢为广武太守，镇广武；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镇浩亹；迁徙秃发虎台及其文武百姓万余人户于枹罕。

秃发赴单是秃发乌孤的儿子。

5、冯跋迎亲

河间人褚匡进言于燕王冯跋说："陛下龙飞辽、碣，旧邦族党，倾首朝阳，以日为岁，请往迎之。"

冯跋说："道路数千里，复隔异国，如何可致？"

褚匡说："章武临海，舟楫可通，出于辽西临渝，不为难。"冯跋同意，以褚匡为游击将军、中书待郎，厚资遣送。褚匡与冯跋堂兄冯买、堂弟冯睹自长乐率五千余户归于和龙，契丹、库莫奚皆投降于燕。冯跋署其大人为归善王。冯跋弟冯不避乱在高句丽，冯跋召之，任命为左仆射，封常山公。

6、柔然动荡

柔然可汗斛津将嫁女于燕，斛律兄长儿子步鹿真对斛律说："幼女远嫁忧思，请以大臣树黎等人女儿为媵。"斛律不同意。

步鹿真出，对树黎等人说："斛律打算以你女儿为媵，远适他国。"树黎恐惧，与步鹿真谋划让勇士夜伏于斛律穹庐之后，伺其出而抓住，与女儿皆送于燕，立步鹿真为可汗而上任宰相。

当初，社仑之迁徙高车的时候，高车人叱洛侯为他做乡导以并诸部，社仑感德他，任命为大人。步鹿真与社仑的儿子社拔共至叱洛侯家，淫其少妻，妻告步鹿真说："叱洛侯打算奉大檀为主。"

大檀是社仑季父仆浑的儿子，领别部镇西境，一向得众心。步鹿真归而发兵围叱洛侯，叱洛侯自杀。于是引兵袭击大檀，大檀逆击，击破他，抓住步鹿真及社拔，诛杀，自立为可汗，号牟汗纥升盖可汗。

斛律至和龙，燕王冯跋赐斛律爵上谷侯，馆之辽东，待以客礼，纳其女为昭仪。斛律上书请还其国，冯跋说："如今度国万里，又无内应，若以重兵相送，则馈运难继。兵少则不足成功，如何可还？"

斛律固请，说："不烦重兵，愿给三百骑兵，送至敕勒。国人必欣然来迎。"冯跋于是遣单于前辅万陵率骑兵三百相送。万陵内心忌惮远役，至黑山，杀斛律而还。大檀亦遣使献马三千匹、羊万口于燕。

7、秃发傉檀投降被杀

六月，泰山太守刘研等率流民七千余家，河西胡酋刘遮等率部落万余家，皆投降于魏。

戊申，魏主拓跋嗣如豺山宫；丁亥，还平城。

乐都溃败后，南凉安西将军樊尼自西平奔报告南凉王秃发傉檀，秃发傉檀对其军众说："如今妻子皆为乞伏炽磐所虏，退无所归，卿等能与吾籍乙弗之资，取契汗以赎妻子吗？"于是引兵向西。众人多逃还，秃发傉檀遣镇北将军段苟追击，段苟亦不还。于是将士皆散，唯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勃、后军将军洛肱、散骑侍郎阴利鹿不离不弃。

秃发傉檀说："沮渠蒙逊、乞伏炽磐当年皆委质于我，如今而归之，不亦鄙乎！四海之广，无所容身，何其心痛！与其聚而同死，不若分而或全。樊尼，我长兄的儿子，宗部所寄；我众在北者户垂一万，沮渠蒙逊正招怀士民，存亡继绝，你去跟从他；匕勃、洛肱亦与尼俱行。我年老了，所适不容，宁见妻子而死！"

于是归于乞伏炽磐，唯阴利鹿跟随他。秃发傉檀对利鹿说："我亲属皆散，卿何独留？"

利鹿说："臣老母在家，非不思归；然委质为臣，忠孝之道，难以两全。臣不才，不能为陛下泣血求救于邻国，敢离左右吗！"

秃发傉檀叹息说："知人固未易。大臣亲戚皆弃我去，今日忠义终始不亏的人，唯卿一人而已！"

秃发傉檀诸城皆摧毁降于乞伏炽磐，唯独尉贤政屯浩宜，固守不下。乞伏炽磐遣人对他说："乐都已溃，卿妻子皆在我这里，独守一城，将何为也？"

尉贤政说：“受凉王厚恩，为国藩屏。虽知乐都已陷，妻子为擒；先归获赏，后顺受诛。然不知主上存亡，未敢归命；妻子小事，岂足动心！若贪一时之利，忘委付之重的人，大王亦安能用之！"

乞伏炽磐于是遣秃发虎台以手书晓谕他，尉贤政说："你为储副，不能尽节，面缚于人，弃父忘君，堕万世之业。贤政义士，岂效仿你吗！"听闻秃发傉檀至左南，才降。

乞伏炽磐听闻秃发傉檀至，遣使郊迎，待以上宾之礼。秋，七月，乞伏炽磐任命秃发傉檀为骠骑大将军，赐爵左南公。南凉文武，依才铨叙。一年余，乞伏炽磐使人鸩秃发傉檀；左右请解救，秃发傉檀说："我病岂宜治疗邪！"遂死，谥称景王。

秃发虎台亦为乞伏炽磐所杀。

（秃发傉檀太好战，国小而贫，却征战不休，兵败之后，身后只剩下一个人，没有人跟着他就可见一般。）

秃发傉檀儿子秃发保周、秃发贺，秃发俱延的儿子秃发覆龙，利鹿孤孙秃发副周，乌孤孙子秃发承钵，皆奔河西王沮渠蒙逊；久之，又逃奔魏。魏任命秃发保周为张掖王，秃发覆龙为酒泉公，秃发贺西平公，秃发副周永平公，秃发承钵昌松公。

魏主拓跋嗣爱秃发贺之才，对他说："卿之先与朕同源。"赐姓源氏。

8、魏国不好战

八月，戊子，魏主拓跋嗣遣马邑侯陋孙出使于秦。辛丑，遣谒者于什门出使于燕，悦力延出使于柔然。于什门至和龙，不肯入见，说："大魏皇帝有诏，须冯王出受，然后敢入。"燕王冯跋派人牵逼令入，于什门见冯跋不拜。冯跋命人按其项，于什门说："冯王拜受诏，我自以宾主致敬，何若见逼邪！"

冯跋怒，留于什门不遣，于什门数次当众辱冯跋。左右请杀了他，冯跋说："彼各为其主啊。"于是幽执于什门，逼他投降，于什门终不降。久之，衣冠弊坏略尽，虮虱流溢。冯跋送他衣冠，于什门皆不受。

魏主拓跋嗣以博士王谅为平南参军，使以平南将军、相州刺史尉太真书与太尉刘裕相闻。尉太真是尉古真的弟弟。

九月，丁已朔，有日食。

冬，十月，河南王乞伏炽磐复称秦王，置百官。

燕主冯跋与夏连和，夏王赫连勃勃遣御史中丞乌洛孤到燕莅盟。

十一月，壬午，魏主拓跋嗣遣使者巡行诸州，校阅守宰资财，非家所赍的，全都记帐为赃物。

西秦王乞伏炽磐立妃秃发氏为王后。

十二月，丙戌朔，柔然可汗大檀侵魏。丙申，魏主拓跋嗣北击他。大檀逃走，遣奚斤等人追击，遇大雪，士卒冻死及堕指者什二三。河内人司马顺宰自称晋王，魏人讨伐他，不克。

燕辽西安冯素弗卒，燕王冯跋比葬七临其礼。

9、司马国璠成贼

这一年，司马国璠兄弟聚众数百，潜渡淮河，夜入广陵城。青州刺史檀祗领广陵相，司马国璠的兵直上听事，檀祗惊出，将抵御，被射伤而入，对左右说："贼乘暗得入，想要掩我不备；但击五鼓，他们惧晓，必逃走。"左右如其言，司马国璠的兵果然走，追杀百余人。

魏博士祭洒崔浩为魏主拓跋嗣讲《易》及《洪范》，拓跋嗣借机问崔浩天文、术数。崔浩占决多验，由是有宠，凡军国密谋皆预先询问。

夏王赫连勃勃立夫人梁氏为王后，儿子赫连璝为太子；封儿子赫连延为阳平公，赫连昌为太原公，赫连伦为酒泉公，赫连定为平原公，赫连满为河南公，赫连安为中山公。

解读：司马休之对于刘裕是从骨子里也看不起的，司马家一向是和世家打成一片，不和底层人交通。司马国璠逃到秦国的时候刘裕还未得志，他们在秦国带着人回晋国做贼，可见司马家堕落到什么样的程度？这不是用汉奸两个字能表达这种人的坏了。

这就给刘裕下决心要灭了司马家，价值观上的仇视是极难找到平衡点的，这就是“文明的冲突”。

就像胡人难以理解汉人的文化理念一样，天生胡人心里防着汉人。秃发虎台面对外敌进攻，首先要防汉人，最终兵败被抓。

司马家治理华夏期间，华夏文明腐朽而倒退，却一直对周边胡人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东西晋南北朝，就是文明的冲突现实版本。任何一个自视高人一等的文明都是浮云，都会在失败中重新自我认知。

司马家这些后人失败后投奔了自己过去瞧不起的胡人政权，成为其侵扰华夏文明的带路人。

文明的冲突，让刘裕没有选择，只能选择成为最强的人，一直打到最后。秦国收留了晋朝遗留的那些烂人最多，刘裕灭秦的理由大概也有这一条，他一定把这些人打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