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华:中国戏校里的梨园子弟们
王瑶卿先生在考试现场
1949年当中国共产党取得了全国政权之后,作为新中国的主要领导人周恩来总理,十分关心京剧事业的发展前景,在建国之初,便考虑到如何培养京剧接班人的问题。
在此之前,北京最主要的几家京剧科班富连成、荣春社、中华戏校,均已陆续解散停办,因此在这百废待兴的时刻,迅速建立一所新型的戏曲学校,让京剧舞台上一批新人脱颕而出,便成为一个亟待解决,并且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在当时,京剧的演出在民众中所受欢迎的程度,可以这样形容:
大、小京剧团,从东北三省到西南边陲云、贵、川,凡是讲汉语之地,"皮黄声腔"便能应运长驻、生根发芽,因此京剧团在中国大地正所谓:贯穿东西,遍布华夏。
各大城镇的京剧演出场所,几乎每晚都是被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锣鼓声互为唱和的氛围所笼罩着,夾裹着,并伴随着戏院上方霓虹灯闪烁的五色光芒,与剧场门口巨幅广告呈现的夺目字体而加深印象,因此更加突出了演出中的热烈与喧嚣成份。
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凡夫走卒,不分阶级,不同年龄之男女观众们,普遍对此项艺术同样抱有喜闻乐见,雅俗共赏之狂热地爱戴与追捧心情。因此使京剧声腔在"抗美援朝"的前沿阵地,依然能夠与"雄纠纠、气昂昂"的豪迈歌声交相辉映,参差並行。
如此情景,使得京剧,在那个岁月,真正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国剧,若说它是全民第一位的欣赏娱乐活动,也是绝不过份的。因此周总理委派文化界的髙层领导周扬同志主管,尽快促成戏校的建设工作。周扬同志又聘请田汉先生亲自督阵,落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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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放》纪录片
刘玉麟、杨秀敏(评剧演员新凤霞之胞妹)、李欣合唱《二进宫》
1950年1月田汉先生亲力亲为,首当其冲,上任为学校第一位领导者。一年之后,到了1951年4月,田汉先生便将权力移交给了王瑶卿先生,使得这位有着"通天教主"称号的王老前辈,真正成为了名正言顺的京剧教育之顶级权威,被上级任命为:全国最髙京剧学府的第二任校长。
话说头两届学员之中,有不少人,均为梨园子弟,像谢锐青、刘秀荣、钱浩樑、王荣增、孙岳、萧润增、俞大陆、杨少春这些师兄师姐的父老先人都是梨园行业中之资深前辈,而张曼玲、杨秋玲之同胞手足张曼君、杨荣环,也属于伶界业内的知名艺人。
在此之后的几班同学,记得还有李洪春先生之子女李玉声、李素茵。
萧盛萱先生之其它几位公子,润增师兄之胞弟润德、润年、润勤。
李宗义先生之子李光、李欣、李岩。
孙盛文先生之子孙元意。
孙盛武先生之子孙元申。
叶盛章先生之子叶钧。
叶盛兰先生之子叶蓬、叶强(少兰)
宋遇春先生之子宋惠良、宋惠文(宋锋)。
上海麒派名家孙鹏志之两位女儿孙畹华、孙晓玉。
上海著名老生纪玉良先生之女纪秀云。
李德彬先生之子李端。
刘宗扬先生之子刘长瑞。
杨宗年先生之子杨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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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还有当年毕业于中华戏校的老演员冯金芙先生之侄冯志孝,李玉茹先生之外甥金世棻。
同学尹培玺,为著名老生前辈贯大元先生之外孙,曾在北京戏曲专科学校任教,今已退休。正式收徒有黄炳强、张浩洋、马力,其它学生还有姜培培、郭毅、鲁肃等。
儿子尹治(现在叫尹释一)从事影视工作,曾在陈凯歌电影《霸王别姬》中扮演少年程蝶衣。
另外比我小一班的同学,亦有许多梨园子弟,他们是:
张学浩(张君秋先生七子)
马小曼(马连良先生幼女)
米福生(米玉文先生之子)
江长春(江世升先生之子)
宋杰(张正芳先生之子)
马文来(江新蓉先生之女)
马小蓉(马富禄先生之孙女)
当年在剧团从事领导工作的子女们,也有几位纷纷考入学校,投身戏曲行业,其中记得有:
国家京剧院李殿华团长之子李可。
文化部副部长徐平羽之女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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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在1960年之后入校的同学之中,接触人数不多,因此未得详尽表述,致以歉意。
1950年12月17日大众剧场演出戏单
1956年中国戏校校址设在里仁街(三教寺),而北京戏校址建在中国戏校之东的自新路(松柏庵)。
这庵、寺相隔大约一站之地(其实只有几百米),每班学员招生时间,均为暑期7月考试,8月发榜,9月开学。
两个学校吸收学员,与分配工作的宗旨,也是存在不同的方针,中国戏校是全国招生,学生毕业之后。仍是向全国省会城市输送分配。
而北京戏校之生源是北京招收,毕业之后,一般仍留在北京工作,这些都是当年"计划经济"时期的分配模式。
听说两个学校招生办公室,还有个不成文的约定:
凡是同时报考了两个学校的考生们,如果又同时被两个学校录取了,则中央要为地方让路(中国戏校将此名额,让给北京戏校)。而考生似乎没有选择权利。
比如:
张君秋先生之子张学治;
李少春、侯玉兰先生之子李宝春,
他们虽被两个学校同时录取,但中国戏校则要把他们“出让”给北京戏校,所以他们二人,也是只能到北京戏校坐科就读了。
因此,也就使得不同的同学,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而不同的人生,有时是由外力造成的,尤其是在童年时期,外力将大于自身动力,并且在一生中,都是不以个人的意志所转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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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七夕
温如华老师授权发表
京剧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