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 写在儿子生日之际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今天是你的生日,专为你写,我不提醒,你会看到吗?

写在儿子生日之际

张亚凌

笃行,我的孩子,(不要嫌弃我这样称呼,你就是七老八十“是我的孩子”这个事实也不会在岁月的风吹日晒中发生一丁点变化。)过了上午11点10分,你就推开了22岁的大门,让我们完全像大人般交流吧。

坦白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是一个高尚得让人敬畏、纯粹得使人钦佩、善良得令人感动的人。话虽如此,可我也不曾得过且过、平庸到让自己都沮丧。相反,倒是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忽视智商地一步一个脚印朝着既定目标努力。只要不放弃,蜗牛也能爬到金字塔顶。心里有信念,才智庸常的我也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而这一切皆源于你:我必须是个有能力引领孩子成长的母亲!

还记得2008年汶川地震,余震时有。面对很多自己该做的事,面对一群需要自己照顾的学生,我心里却真的总想着没在眼前的你。如果人的内心活动能像外衣一样展示出来,我一定会被我的学生们鄙视:看呐,张老师身在曹营心在汉,面对着咱们,心里却装满她儿子,多不称职。

在你没有进入初中成为我的学生之前,每次上课,遇到学生们的困惑,我从不敢敷衍,更多的原因是想到你。人都有同理心,我对你的各种愿望那么热切,别的父母一定也如此。对犯了错的学生,我有时宽容有时严厉,原因更简单: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你,就像怕你走了弯路进了岔道就严厉,就像怕对你用力过猛伤了自尊减了热情就宽容,所以就弹性对待学生们身上的问题,既不能伤害还得有帮助。如果我的学生们能直视我的内心,会不会嘴巴一撇:张老师不值得感谢,不是真敬业,我们只是沾了那小子的光。

我之所以努力帮助他人,看起来比较善良,原因幼稚得可笑:尽力净化一切,只因这也是你生活的环境,害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被硌疼了,受伤了。我越努力就有可能影响得多一点,干净一点,对你好的概率能大一点。那些得到我的帮助的人,倘使知道了我的心事,会不会嘲笑我:连做个好事都目的不纯,心里揣着小九九,不是个亮堂的人。

笃行,不管扯多少,事实只有一个:这个世界再大,与我有关的只是你呆的地方;年轻人再多,我就是个自私的灯光师,只定焦追随你的身影。就像我曾给你开玩笑的,妈有特异功能,成百上千乌泱泱放学的孩子群里,总能快速捕捉到你。

说了这么多,我想告诉你:爱你,不妨碍我爱生活,爱工作,哪怕这些只是因你而生的副产品。因为爱你,才更热爱这个世界珍惜这份工作,力求成为更好的自己。

不过,给你当妈,时至今天,我都没底气说自己的表现能及格。我合格不合格,你的表态才是权威。我自己也知道,在我的多重身份里,只有给你做妈,一路走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且总是碰壁。如果说今天的你不是很让自己满意,那更多的责任应该由我来承担,——第一次当妈,难免手忙脚乱还老是出错。

此刻我更想说的是,推开22岁的大门,你就真的成了大人——不是18岁的仪式与象征。我的孩子,草滋长的是希望,花绽放的是美好,而你,奋斗的是未来。

21年来,生活的美好与艰难我带你品尝过,世事的单纯与复杂我带你经历过。只是,我的见识受限于我所受的教育,我的能力受制于我不高的情智双商,我不能铺好你脚下的路,只能指给你较为明亮的方向——愿你向着阳光,吸纳养分,壮大成风景一道!

新冠疫情的介入,是除了上幼儿园前,我们母子相处最长的一次。常常交流,很是欣慰,你已经既有思想还比较平和,这样挺好。执著如我,近乎偏执,便容易受伤。理想与现实间有时会有人力难以缩小的距离,理性感知生活,自己调节进退,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只是,我的孩子,我有点盲目乐观,你却客观到近乎消沉,这让我有点不放心:我希望你能靠近我一些,生活还是得有激情的,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的梦想也是少不了的。

低头看路,抬头看天,人生就在俯仰之间,愿你邂逅并拥有更多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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