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雨 ｜ 荠菜印记
一半忧伤 一半幸福
何红雨：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文联签约作家。著有散文集《独美》《再见时光》《小幸福》等。新浪微博：何红雨hhy微博。个人公众号：何红雨（ID：gh_e7eea994ab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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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红雨
入春不久，就看到了新鲜的荠菜，绿莹莹地躺在菜市场菜农的菜架上。不由得走近它，用手触摸它，再喜悦着买下许多。卖菜的大婶笑着说：“这荠菜新鲜着呢，昨下午才刚刚从自家麦田里挑到的。”是啊。多么好的荠菜啊，新鲜而嫩绿。
回家便和面，再洗净这些荠菜，是要用它来包饺子的。中午12点，补课的女儿回来了。看到我在包饺子，便凑过来看，见是荠菜馅的，竟手舞足蹈地说：“我今儿可要多吃饺子呢，这荠菜的馅，闻着都好香！”
果然，饺子还未出锅，屋子里就弥漫了荠菜的鲜香。待到饺子上了餐桌，不消一会，几盘饺子即被吃完，再煮出几盘，仍然吃得精光。饺子吃完了，而饺子香却仍旧让人回味，哦，应该是那荠菜的香味让人回味，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自幼就喜欢荠菜，也喜欢在早春，挎了竹篮，带了小刀，约了小伙伴去麦田挑荠菜。
总记得那样的场景。空旷无垠的绿色麦田中，几个着了花布衫的小女孩，弯腰在麦田中搜寻，远处是寥落的村庄和遥远的天际。那些嫩绿的荠菜总是挤在密密的麦苗间。若想在很短的时间就挑满一竹篮荠菜，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为了尽快地挑到荠菜，我们这些小伙伴总是分散开来。记得我是一边弯腰寻觅荠菜一边唱着自己现编的儿歌的——荠菜荠菜真好吃，做饺子和包子……缕缕春风拂过，抚乱了我柔软的发丝，也吹开了我童年欢快的心花。
那些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春天去挑荠菜几乎是每个生长在农村的女孩必须要做的事情，却也是件极快乐的事儿，充满了趣味。
那些被我挑回家的荠菜，母亲总会将它择洗干净，或者包饺子，或者蒸包子，或者用来腌制小菜，偶尔，母亲还会做荠菜合子或荠菜菜卷给我们吃。但无论是哪一样饭，只要是和荠菜搭上了边，我们姊妹仨都会高兴得又蹦又跳。
再大点，我们远离了故乡，来到了繁华的都市。虽然城市的春天也很美丽，有各种各样色彩斑斓的植物，亦有许多花色形状及大小均不相同的花卉，有来来往往的人潮和车水马龙的街道，更有一幢又一幢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那些繁华，那些娇艳，那些熙攘，以及那蓝的天，白的云，似乎要告诉所有人，唯有城市的春天才最美。可是，身处繁华都市的我，却会在每个春天都怀恋起故乡的春天，怀恋起故乡春天里广阔的麦田以及那夹杂在麦苗中的嫩绿可爱的荠菜，更怀念那些挎了竹篮挑荠菜的时光，留恋母亲为我们做的每一顿以荠菜为主的家常饭。
前几天，父亲打来电话，说，你们回家吃饺子吧，是荠菜馅的……
我很感动，也很幸福。一家三口开车回到家时，父亲已经在煮那小白鸽样的饺子了。满屋都是荠菜的浓香。走进厨房，看到了父亲的背影——背微驼着站在灶台前，而头顶却氤氲着缕缕白色的热气。见我进来，父亲忙说：“去客厅等饺子吧，好吃着呢……”
我的眼眶忽然就湿润起来。很想说，爸爸，我来煮吧。可，一时间喉咙竟哽噎起来，说不出一句话。也知道父亲其实是喜欢煮饺子的，而吃饺子，尤其是荠菜馅的饺子，更是父亲最喜悦的时候。
这一生，吃过无数次母亲、父亲做的荠菜饺子，可是，在他们年老的时候，却没有吃过一顿我亲手包的荠菜饺子。
这些年，忙碌漂泊中，荠菜的印记渐次模糊起来，但有时我会在梦中看到荠菜——那是上好的荠菜，正欢快地长在一畦畦的绿色麦田里。而我，也曾梦见自己在那绿茵茵的麦田中挑荠菜，挎了竹篮，也唱了那首曾经被我现编的儿歌。待那竹篮装满荠菜时，我一路欢歌，周围是不再寂寥的村落和美丽的斜阳。而那些荠菜，也被我包成了饺子，盛在几个缀着粉色樱花的白色瓷盘中，而我的父母，我的姐姐和哥哥，都坐在餐桌旁，面带笑容，欢喜着吃那荠菜馅的晶莹剔透又非常浓香的饺子。
何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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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喜| 小甜蜜| 小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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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制作=何红雨 | 荠菜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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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西安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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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时常地满怀欢喜。
欢喜地对待人和事。
欢喜地过好生命中的每一天。
何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