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礼珍:【难忘的岁月 】( 小说 连载十二)
难忘的岁月
(小说连载12)
文/刘礼珍
唐生贵走出厨房,朝村子走去。给湛钧交代完他很放心,半个多月来跟湛钧在一起喂牛,感到湛钧很负责任,热心地学习一些饲养知识,到底是学生,很细心,也讲究科学喂牛。和刚下乡时给唐生贵留下的印象很不一样,刚来时,湛钧郁郁寡欢,经常不上工,爱到别的知青点串队,喜欢摔跤,农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逛山”。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当时湛钧是因为爸爸住“牛棚”被斗的事而烦恼。队长考虑他可能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在农村不习惯,想着让他到东香公路去参加修路,那儿不用做饭和担水,伙食好一些,政府还有一些补贴,修公路挣一份工分,队上还给记一份工分,等于挣双份工分。知青都愿意去,感到那儿虽然艰苦,但是工作节奏快,知青多,干的不是农活,有一种工人的感觉,比在村里四平八稳的上工下工爽快。可他不理解,还说:“队长不爱,经常在外。被贬谪发配了。”为了过河摆渡费的事和当地农民打了一架,造成很坏影响,还给唐柯槽的人后来过河办事造成麻烦。
春节后湛钧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尤其是去公社看病救火一事使大家彻底对他改变了看法,唐生贵就非常佩服湛钧救火的英勇壮举。
走到村口碰到队长,唐生贵说:“面吃完了回来拿些面。”
队长:“下午饮牛的事安顿好了?”
唐生贵:“给湛钧说好了,饮牛,垫圈。没问题,知青娃聪明,半个月了,对喂牛的事都熟悉了。”
队长想起有一头母牛马上要生产了,接生的事还是大事,就跟唐生贵说了一阵母牛产牛犊的事。
唐生贵说:“我知道了,到时有事再联系。我得到家去取了面赶紧回牛圈。”
队长:“行,你赶紧去,到时有事再联系。”
湛钧躺在床上看书,刚开始思想不集中,眼睛看着书上的字,一会儿思想又抛锚,想起白天床上要是有臭虫可以逮住消灭它,于是爬起来掀起单子,果真看到有两只红褐色的大臭虫在那匍匐前行,好像很胖,负载很重,行动缓慢,湛钧狠狠地拍了两下,两个臭虫都被他拍死了,可惜流了两滩血把褥子染脏了,湛钧很懊恼,褥子是妈妈在他下乡时为他一针一针缝起来的,让两个臭虫给弄脏了。他又找了找,再没发现有臭虫,就把褥子和单子一起拿起来抖了几下重又铺到床板上,然后又躺到床上看起书来,他看的是一本前苏联作家柯切托夫的小说《叶尔绍夫兄弟》,这本小说年轻人很爱看,在中国风靡了好多年,因为清理了臭虫心里舒服了许多,他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突然,有人大声叫湛钧,湛钧“呼”一下坐起来,糟糕!怎么睡着了!湛钧一看天都黑了,唐生贵一再交代的要给牛喂水他都给耽误了。他快步跑下阁楼,唐生贵正在给饮水槽加水,一边很生气地说:“天这么热,看把牛渴成啥了,孕牛更受不了,你也太把事不当事了!”
说着给水槽里加了一些盐,又说:“真真是城里的娃娃靠不住。”
看惹下大祸湛钧下了阁楼也没吭气,这时他解释说:“我看时间还早,想着看一会书就来饮牛,谁知道给睡着了。”湛钧说着拿起挑担准备担土垫圈。
唐生贵说:“我来吧。”
湛钧:“那我去做饭,熬点包谷面糊糊,还有馍馍,晚上吃一点就行了。”
唐生贵的脾气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快,直来直去,有啥说啥,垫完圈,两人一起吃完饭就没事了。湛钧说:“今天真不好意思,本来没打算睡,所以也没上闹铃。”
唐生贵说:“这事过去了就算了,以后一定要注意,牛不及时饮水会引起消化不良和多种疾病。你们十八九岁在父母跟前还是娃娃,来到农村不容易,不像我们农村的娃二十岁结婚的多的很,女娃娃十六七岁就结婚成家过日子了。”
他们吃过饭后,一起走到牛圈外面的崖跟前坐下,山里早晚温差大,背靠着白天太阳晒的热热的崖边,很舒服。
唐生贵说:“我这人性子直,你不要在意,以后慢慢就了解了。我从小想当兵,就是家里困难离不开,小学毕业,中学没念完就回来劳动供我兄弟念书,我兄弟学习好,上完省上师专,分到县一中,和媳妇都在一个学校教书。”
湛钧:“我从小也一心想参军,但是我爸爸被造反派打成反动医术权威,上次在咱公社招兵我政审不过关,没走成,那批招兵我们同学里走了三个人。”
唐生贵:“春节你爸爸来一看就是好人,给咱们队那么多人看了病,对穷人好。”
湛钧:“他们整我爸也整不出啥问题,工作又离不开我爸,就给解放了。可是现在参军也没机会了。”
唐生贵:“农村家里都要留一个男孩撑门立户,我兄弟出去教书,我留下招呼家,我今年也四十三岁了,哪也去不了了,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娃身上了。
村上人都说我的脾气性格像军人,大队决定我管民兵,基干民兵,民兵预备役,咱小队也二十几号人。”
湛钧:“你牛逼啊,生贵,我们都归你管。”
唐生贵:“平时民兵和别人看不出来啥区别,真要打起仗来可就要顶上去了。备战备荒可不是光喊喊口号。”
湛钧:“生贵,给牛铡草我想学一下,你给我教一教。”
唐生贵:“可以,你掌刀。”
湛钧:“半个月一直是这么干的,我掌铡刀你续草,我是想续草,你来掌刀。”
唐生贵:“你们学生叫续草,我们农村叫缛草,这是个技术活,但是并不难,不让你们学生干主要是太危险,往铡刀下缛草时稍微掌握不好,把手让铡刀割一下或者一刀铡下去指头就没有了,五队的招生右手少一个指头就是铡草时铡掉的,学生要是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责任。”
湛钧:“你们不怕危险我也不怕危险,你们能学会我也能学会,明天一定教会我,不然我白当饲养员了。”
唐生贵看湛钧这么坚决,就说:“好吧,明天试一试,我掌刀,你缛草,要是不行就赶紧换过来。”
看看天也不早了,唐生贵就说:“上阁楼休息吧,天不早了。”
湛钧:“喂夜草的事我负责,回去上个闹铃,到时你就不用起来了。”
夜里三点钟,湛钧被闹铃叫醒起身去喂牛,唐生贵已经在牛棚了,半个多小时前他已经给牛饮过一次清水了。现在给牛槽里加好了干草料,均匀地拌了一些盐水。正在那里观察孕牛。跟唐生贵喂牛以来,天天都是如此,夜里都是唐生贵起来,农民的憨厚勤劳真的让湛钧佩服和感动。
第二天下午,湛钧和唐生贵把上午割的两担苜蓿放到铡刀边,开始铡草。唐生贵给湛钧讲了铡草时的一些要领。铡草需要两个人配合操作,一个人缛草并负责控制饲草的长度,另一个人操作铡刀。湛钧缛草,需要单腿蹲在铡刀一侧,另一条腿跪下,用两只手的虎口把草适度地掬住,放在跪下的腿上,待铡刀抬起时送草,控制铡出的草在一寸左右,干麦秸还要再短一些。
开始铡草了,一开始两个人很谨慎,主要是唐生贵特别谨慎,说:“听我的口令,我说缛你再缛,我不说你不要缛。”
只见唐生贵一抬铡刀,说:“缛。”湛钧就把草一送,唐生贵一落铡“嚓!”
唐生贵:“缛。”湛钧一送,唐生贵一落铡“嚓!”
就这样,“缛。”“嚓!”“缛。”“嚓!”……
往返重复了几个来回,湛钧停下手说:“好了,你不用下下指令了,我来掌握,你一抬铡我一送,你不抬铡我不动。”
唐生贵:“行。注意点,一定要记住,抬一次铡只缛一次,不要有第二次动作。手掬草离刀口远一点。注意铡出的草的长度,宁可短一点,不要太长。”
两个人非常默契,只看见湛钧协调地有节奏地朝刀口下缛草,唐生贵熟练地有关照地落铡。铡刀发出的声音都异常地默契和均匀,“嚓!““嚓!””嚓!”……
两担苜蓿很快就铡完了。唐生贵说:“你们学生就是聪明,学啥都学的快。”
湛钧:“主要是配合的好,我平时爱吹埙,爱拉小提琴,节奏感好,能掌握住缛草的节奏。”
唐生贵:“节奏感强是一方面,你就是聪明,悟性也高。”
两个人稍微歇了一会儿,唐生贵说:“你把铡好的饲料收拾到大槽里储存上,打扫一下。我去做饭,今天辛苦了,晚上我给咱擀长面吃。”
晚饭一般很少吃面条,今天是例外。唐生贵擀的面又细又长,做的胡萝卜豆腐和土豆臊子,两个人每人捞了满满一大碗燃面,里边放上辣子和醋,香味直冲鼻子。唐生贵神秘地给湛钧说:“今天晚上咱们吃一个好东西。”
湛钧:“啥东西?
唐生贵一边打开一个瓶子盖儿,一边笑着说:“唐家秘制。”
他拿一双筷子挖了一大块本白色的膏状东西放到湛钧面条上,湛钧说:“猪油!”
只见唐生贵给自己碗里也挖了一块,开始调面。
湛钧把面条调匀开始大口吃起来。
“嗯,好吃。”湛钧一边吃一边说:“今天这顿面是我下乡以来最好吃的一顿面条。”这顿面条随着他喂牛的经历永远地刻在他大脑里了。
刘礼珍,女,1950年出生,大学本科,中共党员,高级政工师,退休。陕西省宝鸡市诗词学会会员,陕西省宝鸡市杂文散文家协会会员,国家能源集团宝鸡发电公司诗词学会会长。诗词散文作品散见于省市刊物和网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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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任编辑: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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