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唐锦禄|| 无人喝彩（散文）

无人喝彩

作者：唐锦禄

    主编：非   鱼

跨入新年的第一个冬夜，我应邀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来到振安北路″状元楼"酒店，门前挂的全是"满天星"，银光闪闪。一楼大餐厅满当当全是西装革履，身着碎花斜襟小祆的服务小姐穿梭其间，谈笑声、寒喧声、碰杯声此起彼伏，一派热腾腾兴隆景象。大厅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平台，上面静静地摆放着钢琴、电子琴等乐器。似乎高档的饭店都有这项服务，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它。

面红耳熟之际，忽然传来了轻柔优美的琴声，那是著名的英格兰民歌《绿袖子》。在恣意的觥筹交错中，琴声像一位清纯而羞怯的少女，一袭白色长裙飘乎轻盈，步履有些迟疑但却坚定地向你缓缓走来。不知什么时候，平台上多了名乐手，他戴着眼镜，怀抱电吉他，自顾自地弹奏。众宾客并未留意到他，也未留意到那悠扬的又有些单薄的琴声，推杯换盏，喧闹依旧。

我因不胜酒力，担心酒后失态，便借故坐于一旁，闹中取静，闭目养神。那旋律穿过嘈杂，固执地敲打我的鼓膜。琴声没有戛然而止，而是渐行渐远，悄然而逝。一曲终了，乐手放下吉他，燃上一支烟，在烟雾中环顾四周，表情漠然。吸完烟，乐手移至钢琴边，点头之间，一首《秋日的私语》流淌而出。

我注意到，乐手大约四十岁左右，演奏时双目微闭，神情专注，两三曲之后便换一种乐器。他无疑具有高超的技巧，每一种乐器都驾轻就熟，演奏起来轻松自然，毫不费力，而所有的曲子又都是舒缓、伤感又非常美丽动听。舒缓是一种情调，伤感是一种意境。显然，乐手想把这种气氛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果在这样的气氛中，有一两知已、三五亲朋围桌而坐，细品茶酒，轻声交谈，那该是怎样的浪漫和美好！可惜，满目之中无人能懂。那清新的乐曲了无痕迹地淹没在劝酒划拳的吆喝声中。乐手孤零零地坐在台上，没有人在意他和他的音乐。也许他想融入这喧闹中，因为剧团不景气，演出没人看，闲着没事干，这里好歹有这么一个平台，有满满一屋的食客兼听众，还有酒店不菲的报酬，尽管实际上是无人倾听，无人喝彩。

胡思乱想之中我不禁有些同情他，很想过去和他交谈几句。这时，筵席结束了，一桌人乱哄哄地起身往外走，朋友拉着我醉熏熏地说："你真不够意思，喝那么一点酒就躲到一边去了……″出了″状元楼″，冬夜的风让大家禁不住一阵寒噤。我扭过头，见那乐手仍在默默地演奏着。在这个元旦之夜，不知要到什么时间他才能回家。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唐锦禄，曾用名：翰儒，笔名：德行天下、与世无争、昭阳君。号：柳叶居士。中共党员，江苏兴化人，退休干部。喜爱文学和码字，以＂读书写字品香茗、听雨观云赏花草＂自娱自乐，亦有2000多篇各类文学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法制日报、工人日报、解放日报和新华日报等省级以上主流媒体，且多有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