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牛逼劲儿哪去了？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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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到外面吃饭，回到父母家里时已经八点多了。进屋后跟正在看电视剧的母亲打过招呼后，再去跟里屋的父亲打招呼。没想到老爷子坐在床边急了，他质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回答说去外面吃饭了。父亲此时提高了嗓音说，家里也能做饭吃，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在家里做？我跟父亲解释说是一场应酬。可父亲还是不依不饶的叨唠着，声音还很大。吵得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母亲也起身来到里屋看看我们父子俩到底是因为啥发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父亲今年八十多岁高龄了，腿脚在走路时已经不利索了，平时的起居生活都需要有人来搀扶照顾。但是他在年轻时候就保持下来的急脾气，如今还是能看到一些痕迹的。

比如，昨晚父亲在内心深处对孩子的担心和惦记，表现出来的方式就成了提高嗓门的质问和唠叨。还好，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怕他的大嗓门和急脾气了，已经可以像打太极拳一样的化解他的火爆脾气和愤怒情绪了。

记得前几天值夜班时候看到了一本书中的一首小诗，只有三句话。

大概意思是这样的。我给你理发时候，你怎么这么听话？怎么摆弄怎么是，你的牛逼劲儿哪去了？我给你刮胡子时候，你怎么这么听话？你闭着眼睛，我摆弄着你的腮帮子，你怎么不敢再对我吹胡子瞪眼睛了？那天，我要出差几天，跟你说后，你嘱咐我要注意安全，办完事就早点回家。你怎么不再冲我大声喊叫了，小兔崽子，看你还往哪里跑，赶紧的，快回家，别再外面闲逛了，要不然老子削断了你的腿儿，快滚回家去……

当然，那首短诗没有我叙述的这么啰嗦，但大致内容就是这个意思。

那天夜里，我捧着书，放开了声音，在值班室里读着这首短诗。我反反复复的读了好几遍。读到第四五遍的时候，我的眼眶里忽然的就湿润了。

都说父爱如山。可是对于与父亲的亲昵，也仅仅止于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父亲着急而紧张地要么背着我要么抱着我去看病就医。也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看到父亲那和蔼的面孔。

记得那是1976年的春节前夕，父亲从“五七干校”回家过节。有大半年没有见到父亲了，虽说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做思念的感觉，但也觉得家里少了父亲这个大老爷们在家里来回晃悠，多多少少的缺少了一点现在才意识到的所谓的安全感。

父亲回来的那个下午也不记得怎么高兴得淘气了，反正是得罪了他，被他捞过去就是一顿胖揍。当时肯定是被打得委屈的哭了。

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奶奶和妈妈还有父亲在我睡觉后还在聊着天，唠着家常。睡梦中我依稀听到奶奶在劝导父亲说，小孩子淘气是正常的，不淘气还叫小孩子吗？孩子见你回家了，高兴得不得了，还被你揍了一顿，得多委屈啊。你知道吗，看到别的小朋友的爸爸给他们做的滑冰车，小军就别提多羡慕了。嗨，可惜你上干校，常年不在家啊……父亲默默的听着奶奶的唠叨。

那个夜晚，大人之间的谈话我都偷偷的听到了，可大人们一直以为我这个小孩子早就睡着了。

我不会告诉他们的，这个是我的秘密。当时听着奶奶的唠叨，我的心都碎了。可那时长着的是一颗柔软的小心脏，还没那么容易就碎掉的。

第二天的早上，可能天色才刚刚放亮。迷迷糊糊的我就听到了当时住着的北戴河保三路五号的院子里响起了父亲用锯子锯木头的嚓嚓声和钉钉子的咚咚声。等我彻底醒来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一个崭新的还散发着木头香味的滑冰车就摆在了院子当中。

再走出院门左转，就是现在正对着北戴河外交人员宾馆东大门对面的一块空地上，父亲来来回回的提来了好几桶水，已经浇出了一个小小的溜冰场……

前几天，小妹和我陪着父亲开着车到北戴河碣石园赏牡丹花。到了碣石园，父亲又不想下车了。我们临时改为开着车陪老爷子围着北戴河的海边兜风观光。

车慢慢的行驶着，一路上小妹指指点点着车窗外的风景，给父亲解说着路边时下正在开放的各种花卉的名称。

路过六座楼公园时候，我告诉小妹说，那年学游泳时，我还差一点就淹死在这个公园对面的那个海浴场里了啊，幸亏岸边的父亲几大步从浴场的露台赶到岸边，把正在海水里扑通的我捞了出来。我问父亲还记得这个事儿吗。父亲说，当然记得的。那是我扎猛子一下子扎到了锚在岸边不远处的救生木船的舱底了，加上那天风急浪大，真的是差一点就出事了啊。

那天下午，我们开着车还来到了保三路路口处的起士林餐厅的门市，买了几个童年时最爱吃的面包和几根巧克力口味的冰棍。

吃着冰棍，嚼着面包，可是怎么品尝也找不到当年的那种熟悉而诱人的味道了。是童年时候的记忆被渐渐的淡漠了呢，还是现在起士林食品的口味发生变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