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泽达：【书香定王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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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香 定 王 台
秋雨绵绵，沾湿城市的花木，云雾茫茫，披上高楼的霓裳。
2173年前，一个晴空万里的秋天。天子脚下，长安街上，走出一队西汉劲旅。一位气宇轩昂的人物端坐马上，突然侧目深情地回望，金碧辉煌的汉朝宫阙在阳光的照射下要和他辞别了，惟一难舍的是深宫里的一个人，一个令他牵挂而卑微的人。这个人的地位连嫔妃也不如，只是一个选入宫的奴仆侍女。马上人剑眉紧锁，神色凝重：人类生而平等，在他仁慈博爱的胸怀里，没有半点嫔妃侍女宫奴的概念，只有万物众生的怜悯和父皇之命，家国之情。马上人倏然调转马头，率部直下荆楚，朝长沙郡行进。
北方的深秋寂阔清远，如血的夕阳映红了这支长途跋涉的汉军。长沙郡愈来愈近，马上人的心情又沉郁起来：母亲在长安宫中可好？一行雁阵掠过夕阳融入天际，他此行肩负保国守疆的大任，岂能因家事而误国事？安营扎寨稍作休息，就又扬鞭催马向分封地而来……
从湖南广电到喻家冲下，又乘115路公交车在浏城桥下，好客的秋雨淅淅沥沥飘落在城市翠绿色的樟树叶上，沿着叶缝成滴，隔三差五地落在洁净的城市路上，溅起细微的水花，渗透到地面去了。
早已听说过定王台，但没有去过，以为是个很好找的古韵悠悠的大地方。可下了公交车，一脸茫然：嘈杂的车流声，喧嚣的人潮，摩天的高楼……想像中的画面距离现实场景太远，我穿越不了时空。撑开雨伞，问一路人，他的脑袋摇得像泼浪鼓，可能不是本地市民吧，也不知道定王台在哪里。我常喜欢一个人出游探古寻奇，这样可以避开与朋友游的尴尬，自由而洒脱，遇到感兴趣的事物会停留较多时间琢磨和欣赏，如果朋友无此喜好就难等待了。摸出手机导航，电力不足，网络还未连接好就关机。长沙城里好人多。一位打花格小伞的小姑娘用她的手机导航定位定王台，高科技向导显示只要五分钟路程就可以到。欣喜之余，小姑娘拿着手机竟然说要亲自帮我找到这个确切地址。闲聊，她说是湖南娄底人，正在长沙读大四，周未去她市内亲戚家。未到五分钟，手机指点迷津，根本没见定王台而是导进了一家大书店门口。这位小姑娘看着手机也不太相信地说，湖南图书城应该就是你说的定王台吧。我见高大气派的楼宇豁然开朗写着左右对称的八个红色垫底的行书大字：新华书店。呵！原来这座大厦也是我向往已久的湖南图书城，这是省会长沙最有历史文化底蕴的所在。定王台应该就在此附近藏着等我拜访瞻仰吧！
进得书店，幽雅的阅读环境静谧生香。这里刚刚举行了一次巡展活动 ：2018“书香上海湖南行”一一一沪版图书精品展启动仪式。琳琅满目崭新的书籍如汗牛充栋，文化气氛扑面而来。从一楼慢悠悠逛到三楼，浓厚的文化气息倾刻充溢在我心间。中华民族五千年悠久历史文明沉淀在这块丰茂的土壤里，并越过三千多年又开出娇艳的城市文明之花。商周春秋，列国争雄；孔孟老庄，诸子百家；再到三国二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至宋元明清，华夏神州辉煌灿烂如锦的历史文化非但不因战争而湮灭，反而积聚了更多的奇姿丰态。
人类终将活成历史的尘埃，书籍却永不褪色纪录曾经的真实生活。络绎不绝的市民游客在书店进进出出，挑选最钟意的作品，带走的是一座城市的芳香和文明。三千多年了！我寻觅的定王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长沙城里的地名；浩瀚无垠的深邃岁月；书香满溢的书城。二千多年前，从北方南下了一个古潭州的名人，他是西汉景帝第六子，姓刘名发，分封到长沙郡接替异性吴氏王权的职位。秦末汉初，天下风云再起，汉高祖刘邦在诸多文臣武将的辅助下，经多次以弱胜強的战伇，打败了骄横狂野，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大力士。乌江之水哗啦啦变成楚汉历史上的断肠水……在“文景之治"的美好时代里，长沙王刘发以父皇汉文帝的施政方略无为而治(黄老学说的一种治国理政方法)忍耐息兵，修和边境，令南越属国不再起兵叛汉，发展了长沙国的经济，人民的生活由吴芮王的战争不断到马放南山的安居乐业，人民又何尝不对刘发感恩不尽呢？刘发为了长沙封国的长治久安，以孝德治国，感化荆楚的蛮民。西汉初期，相对于中原文化，湖南属尚未开放的领域，长沙自然不是朝中大臣理想的分封地。秦始皇迷信方术，有卢生侯生说可炼长生不老的仙丹神药，始皇帝被骗大怒。二生为避暴秦，远走荆楚之南。现在的湖南邵阳武冈云山和邵阳县的阳乌岭，仍有秦朝卢生和侯生住过的遗庙，也有文字记载。春秋战国，楚怀王放逐贤臣屈原，在湖南沅湘一带。贾谊为朝中权臣所不容来到长沙当太子傅，说长沙雨水充沛，气候潮湿，内心还是向往中原皇城相府长安的。刘发做为皇室太子，封国长沙，却有内因：西汉景帝宣召嫔妃程姬侍寝，程姬身体不适，令待女唐姬代之，而有了刘发。在封建皇朝，地位等级森严。刘发的亲生母亲身份卑贱曾为奴仆，好些权势大臣看刘发不起，但碍于汉景帝的权位，不敢当面说，背后指指点点说刘发不及其他皇子。刘发的封地比汉景帝封另外十三子的地盘小许多。一次景帝大寿，刘发上京祝寿，故意不知礼义，被朝臣取笑。汉景帝问及，他则道“长沙不足舞"，让景帝知道了自己一碗水没端平，不应该亏待眼前这位皇族儿子刘发，就另加封了零陵、桂阳、武陵三地给刘发。
返回封地长沙郡，忠孝的刘发更加亲民爱民，把景帝的恩情推崇到长沙国万民身上，百姓乐淘淘喜洋洋生活在环湘江洞庭湖畔富饶美丽的家园里。秋粮稻熟，官库充实。刘发年年把湖南的新稻运送到三千里外的汉宫长安，让母亲品尝长沙国的优质特产。在回程路途，押粮军队的粮车里则装满故乡长安的泥土！一年又一年，远在长沙的刘发思母心切，就要军士把从长安带回的土在城东一开阔地垒成一个高高的土台，每到夕阳西下时，刘发就站在土台上北望长安，思念长安城里身份卑微的亲生母亲。刘发在长沙筑成的土台，就成了感化臣民的“孝母台"。因刘发在长沙国安定边境多年，被朝廷溢为“定王"。“孝母台"又名“定王台”，寄托了一个皇朝无限的乡愁和孝德深情。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历史的江河终将流进史书。古长沙乃兵家要地，历经无数战火的践踏，尤其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千年古城被化为一片火海。但长沙是霸得蛮的湖湘血性精神，就如浴火重生的凤凰，挺起了民族英雄的脊梁。星城长沙为世界之点赞，正走在中华复兴的康健之路上。
从湖南图书城的后门台阶而下，热心的保安指着斜对面说，那就是定王台图书批发大市场。穿过建湘路，对面豁然是定王台站的公交车站名。往上是解放西路，往下是凤凰台和天心阁等站。定王台的图书很便宜，卖二百元以上就打四五折。我提了重重的一捆书籍，其中有一套《鲁迅散文全集》。定王台已无迹可寻，我问书市隔壁的饭店老板，凤凰台是不是旅游场地？她回答说：只有一些理发和卖水果的小店而已。天心阁早就去过，斑驳的古城墙让人不胜感慨。"凤凰台”，一个多么美丽动听的名字，难道她同二千多年前的"定王台”一样么？是不是有鲜为人知的历史文化故事呢？没有人能回答我，在人潮拥挤的都市，人人忙着做生意，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很可笑？但历史文化是一座城市的底蕴。
秋雨骤停，"定王台"已经成为书香醉人的地方。
文中插图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刘泽达，湖南邵阳人，曾有作品发在邵阳的《油茶花开》《资江源》《红丘陵》《邵阳人》《邵阳晚报》《湖南人才就业信息报》等数家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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