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雨｜亲爱的花木 / 开普饭

一半忧伤一半幸福

与植物们温情相处的时光，我想，总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光阴吧？

也短暂，也悠长。

此生，这些草木，这些繁花，都如阳光般温暖，也美好，也持久。

亲爱的花木，此生，你我长久相伴，不离不弃，这样可好？

亲爱的花木

作者：何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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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小长假你去哪儿玩了？

这是五一小长假后我被问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去了哪里？

噢，去了植物园。

新植物园。真远。不过花木真多。

关于草木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就难以关闭，这花那花这草那草，我不厌其烦地对姐妹们说了起来。

只是去得有点晚了，许多花的花期已经错过。

2017年4月30日，是五一小长假里较热的一天。

而那天，我去植物园赏花，心情格外愉悦，流连于花木丛中，时而漫步，时而俯身，时而止步，只为了更好地观赏眼前不胜枚举的各样花木。

进入植物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郁金香。各色的郁金香，多已开得几近凋败，游人见到几近凋谢的郁金香多会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但是，我却会在那些几近凋谢的郁金香前流连止步。

这是另一种独特的美呀！

盛开的郁金香固然美好，鲜妍也娇美，但是几近谢落的郁金香却又有着另一种特别的美。几片不再如先前那样娇艳的花瓣也许已经不再完整，却会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成熟之美。像是女子在四十岁之后的模样。半老徐娘也有美好动人的一面，虽然没了青春韶华的风采，但是却有着风姿绰约的另一种诱惑。经历了许多事情，也有了不少故事，人生收获到了唯有经历才能够拥有的财富。洗尽铅华，淡然从容，也气宇轩昂，高贵优雅，所有这些美好又岂是锦瑟韶华所能够比拟的？

我停在一片几近凋谢的郁金香前，为它们拍照，心里也会更加喜欢花朵残落之时的姿态。

看到湖边一块青石上的两朵落花。那是艳红的海棠。不知何时，竟已谢落，并且它们就谢落在潋滟湖水边的一块青石之上。像是两朵还未诉尽衷情的红花，仍旧在飘落之后，轻声低语，尽情倾诉。走近它们，只是静悄悄地拍下它们，然后，便是悄悄然地离开，因为，我不可以打扰到它们，那儿正是它们的一片天地。

鲁冰花前游人如织。

我也凑上去，拍下了几张。

鲁冰花，多美丽的花名呀。

想起了台湾歌手甄妮的那首《鲁冰花》。曾几何时，我们喜欢兀自吟唱：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

薰衣草彼时开得算早。并不是一大片的薰衣草，而只是一丛丛地散落于草木之间。不过，这些一丛丛散落于草木间的薰衣草色彩正当恰好。蓝紫的色泽，不算深郁，只是明艳到恰好。也许再过一阵儿，它们的色彩就会变得浓郁起来。

最喜草木间突然跳入眼帘的那些雏菊。

多为白色，花朵不大，也偶有微粉与纯白相互交杂的雏菊朵朵向阳，激情盛放。

自由散漫也悠然无羁的小小雏菊，自是引来了无数游人炙烈的目光。

不止是游人，蜜蜂蝴蝶也嗡嘤翩跹，于是，那些象征着纯洁、天真、愉悦、幸福和爱恋的小小雏菊，便愈加像是一支动人的情歌了。

你走在一条蜿蜒崎岖的小径上，忽而有人对你唱起一支歌来。

你知道，那是一曲爱恋的歌。里面藏有他的喜欢和爱恋。

雏菊的花语是：深藏在心底的爱。

而那一刻，你正好听到了心上人的歌声。那歌声，想必在你听到的时候，会有蓦然飘飞的感觉。你是仙子，衣袂飘飘，只是要飞向那爱情和幸福所在的地域……

蒲公英像是童年的我们，自由自在地奔跑在一片绿茵茵也广阔无垠的田间地头。

看到的时候，我会欢喜，也会感动。

走近它，为它拍照，也有想要采撷一朵，撅起小嘴吹吹它的欲望。

我愿飞翔起来，像那随风飘散的蒲公英，飞呀飞的，直到天之涯海之角。

看到不少鸢尾。除了常见的蓝紫色，还有娇黄和深红粉红相间的色彩。那种娇黄和深红粉红相间色彩的鸢尾，在艳阳之下，也在鸢尾绿色如剑的叶茎衬托之下，像极了一幅绝美的油画。绚丽但又隐藏有点点的哀愁。让人看到的时候，会想起梵高。想起他画笔下的鸢尾，以及他短暂也悲苦的一生。

小溪旁边的一块石缝间，长出一丛蓝色的小花。很是特别也颇为雅致。多数花儿都是开放在平地之上的，身旁有着其它草木相依相伴，也温暖，也惬意，而唯有那一丛突然跳入眼帘的蓝色小花，是盛开在小溪旁边的一块石缝间的。我走近，看到的是它们的天真可爱和清雅脱俗。静寂之中有着几许淡然，远离繁闹，只是习惯守住清寂，坐听潺潺溪流，弹奏出婉转动听的音曲。它们不羡慕那些盛放在各种草木间的繁花，它们只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副格外独自的模样。听溪流，看流云，赏风景，也观身旁走过的，或许并不肯为它们止步的游人。人生何必要沉溺于一派的繁闹之中？何不远离尘世，与山水为伴，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还喜那两朵突然伸将于石块间，几乎要触到溪流的玫色蔷薇。它们像是脱胎换骨之后的美女，忘记了曾经所崇尚的人间喧嚣，只是固执也一意孤行地想要独自前行。忘记了原来的自己是喜欢不断攀附或是野性地滋生，而只是收敛起自我的那些骄傲和招摇，变得谦卑且低调。它们情愿弯下纤细的腰肢，俯身于地面，也把自己更加娇媚的面庞映照于轻轻流淌的溪流之上。

这是一种怎样的蜕变？

或许某天，我们也会这样。

忘了炫耀，不再招摇，只是褪去了一身的耀目和光华，平平淡淡也从从容容地面对仍旧凡俗漫长的人生。

为几朵紫色的花儿拍照。

并不认得它们，只是喜欢它们兀自独立于一块巨石旁的另类和从容。也许并不凌厉，只是安静地绽放。叶儿像绿色的细葱，开出圆球状的紫色小花。并无多么诱人的姿容，然而，却难以否定它们的坚韧和顽强。

那是人生中需要的一种姿态。

忘记了困难和挫折，也忘记了一路跋涉，不息攀登时候的各种艰辛和困苦，只为把自己的人生走得更好。让生命开出最美的花儿来，即便并不娇艳，但已努力过，追求过，付出过，也会无怨无悔，恬然淡定。

一株油菜花，是开在溪流旁的石缝间的。

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它是如何从石头缝隙间一点点地挣扎，然后顽强生长，又一点点地长大，并且迎风沐雨，终于盛放在人间的过程。那过程，充满了艰辛，也漫长，也无涯。也许，它想过要放弃，——算了，不开花了，就这样放弃吧，就当从来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然而，到底，它还是坚持了下来。挣扎着，努力着，直到有天，骄傲地盛放在一派春阳之下，也耀亮了游人的目光。

儿时见过的一种野草，开出紫红的花儿来，像是一串串紫红色的小铃铛，挂在绿叶间，风吹来，轻漾出十分细小的铃声。

它让我在看到的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久远的童年。

儿时的小伙伴，在绿意盎然的草丛间玩耍。

而我们的身旁，正有流经的故乡河。

水声那时已然被我们的嬉戏声、欢笑声所淹没。

童年的小伙伴，而今，又在哪里？

无论你们身在何方，也愿你们一切安好！

有种植物，路过之时，我被吸引。

像是幼小竹笋的芽儿，一节一节地滋长，葱绿的色彩，极为养眼。

突然看到，仿如地面草丛间藏匿的几条青绿色的小蛇，可爱极了。

究竟它是什么植物？

游人似乎都不认识。

还有一种小植物，像是还不够疯长的野草。一丛丛又是一蓬蓬的，细细的绿茎上长出来一个个小果实，又或许，那是它们的花朵。形似蝉的尾部，有横状的纹路，不细密，但是却颇具生机。

看到的时候，感觉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昆虫。

有小孩子被我的惊愕声吸引，也来观看，接着，便发出咯咯咯咯的欢笑声。

我的抚摸欲蠢蠢欲动。

伸手，触摸它们，却也并无特别的感受。

只是，十分好奇于它们的长相。

究竟，它们的前世是什么？

鸡爪槭总是特别的，就长在几块石头旁。

浅淡的黄色，接近早秋时节银杏叶儿的颜色。

最是诱人的倒不是它们的颜色，而是它们的形状。

形似鸡爪。

细细观看，它们鸡爪形的叶边缘还沿着一圈儿的橙红，波浪样，起起伏伏，甚为别致。

那是某个巧手的裁缝，在寂静的深夜，点灯为它们缝制的裙裳吧？

三朵紫色雏菊，像是一家人，只静悄悄地开在并无花草的土径上。爸爸妈妈中间是最为可爱的孩子。孩子调皮，爸爸憨厚，妈妈宽容。阳光暖到想要落泪，心底里会有一处柔软被触动，但也只是不经意间。

一种草儿，并不认得，只是觉得它的模样颇似胡萝卜缨。想起儿时跟在母亲身后，一边玩耍一边看母亲采摘地里的胡萝卜缨。

那时候当然不知道原来胡萝卜缨还有健脾养脾、养胃健胃、补血养血、补气益气、提高免疫力、防癌抗癌的功效。只知道它的色彩是微黄翠绿的诱人，色质青脆，有香气。

母亲常会把采撷到的胡萝卜缨洗净晾干，然后做成干菜，在寒冬腊月无鲜菜的时节再吃。

一个小小的印花碟儿，里面装有可食的胡萝卜缨。一小碗的玉米榛子，就着几口鲜香的胡萝卜缨，小庭院中春阳正好。小小的麻雀飞来玩耍，而我，则会喂食几勺温热的玉米榛子给蹦蹦跳跳的麻雀……

走过一大片的青草地，会被槐花的清甜所沉醉。

仰头看去，几棵高大葳蕤的槐树上正缀满了一串串小铃铛似的白花儿。

天蓝云白，清风吹拂，于是，细小素白的槐花便也簌簌落地。

青青草地上，于是，便也洒满了细小精致的白色小花儿。

槐花树下游人极多。有不自觉止步不前的，也有专门坐下来深嗅槐香的，更有久久欣赏陶醉的。

人们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也好像已然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清风摇动几树洁白的槐花，也把属于我们童年的甜美记忆唤了回来。

盈满绿意的水塘边植有鸢尾，什么时候，那些鸢尾开出了黄色的花朵。那是一如激情盛放的油菜花儿般的娇黄。既惹眼，也真情。就那样直逼人的眼睛。

水塘边上除了开着黄色花朵的鸢尾之外，还植有不少菖蒲。

菖蒲绿绿的色泽和笔直的线条，让人浮想联翩。

关于菖蒲，总会想起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的话语：“过了秋冬还是存在，都变得很是枯槁而且白色了，甚是难看。……那时节的香气却还是剩余着，觉得很有意思的。”

菖蒲总是颇显凌厉的一种植物，寂寥寥却也清幽幽，有着疏朗的意味，也能够在瞬间就打动人心，令你痴醉，并且还可能心心相念。

水塘边上看倒影，那是几棵树木的身影。纤细且柔美，就那样轻轻地倒影于水中。水极浅，也有些浑浊，然而，那几树的倒影却尤其格外生动。像是某个巧手女子绣在一块绿帕子上的图景。朦胧之中藏有缕缕柔情，也温暖，也含蓄。

还邂逅了一种植物，特别更美丽。

它的身形有点接近虎皮兰，但是却是单薄的，脆弱的，不比虎皮兰那样皮厚肉多，色泽浓郁。

最喜欢这种植物身上的莹亮斑点。

那感觉，像是春日明媚的阳光穿过谁家的竹筛子筛落的点点阳光，有斑驳的美好，也有陆离的诡异。莹莹亮亮，耀人眼眸，也给人生机和希望。

遇见两种植物。一种细小微黄，长得并不算高，只是略微高出地面几寸而已。

还有一种植物极像小朵的玫瑰，将要绽放，却又害羞，于是，便开得并不硕大，然而正因了它们的并不硕大，反而更多了几许美好。

这样的一种细小微黄也并不算高的植物，以及那样的一种形似小朵玫瑰，并不硕大的植物，其实我都正在养育。

正是今春，我带它们回家，小心翼翼地栽植它们，也用心呵护，终于它们一点点地长大，也越来越充满了美好的朝气。绿意盎然地带给我生活的激情和享受的情情调调。

一丛满天星，开得无比热烈。

但也稍显素雅。

它们忘记了自己身处繁花之中，而那些繁花，也鲜妍，更热烈。

你们尽情明艳吧。

至于我，还是应该保持自身的模样和气质，不要跟风，只活成自己最为惬意的模样。

虽然细小，甚至在万千花朵中，那样素雅和微小，并不容易被人瞩目，但是，到底还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开在一块巨石下的蓝紫色花儿。

小朵，烂漫至极，也清雅至极。

它们的旁边，倏然冒出来一朵白色的鸢尾。

蓝紫色之中，忽而出现的白色鸢尾，并不能抢去它们的风头。

但又或许，它们只是静寂自我地盛放，并不想，——抢什么风头。

有种亮黄，格外扎眼，匍匐于地面，似花，但是细看，却只是像极了小小树叶儿的一种植物罢了。

匍匐着，卑微着，却也骄傲着，得意着。

你走过的时候，看与不看，我都在这里。

面对或许鄙视的目光，我只要成为大千世界中唯一的那个自己，不攀比，不献媚，只要一身的正气，也只要光明磊落，仅此而已。

一小枝的银杏忽而从地面冒出，也傍于一块巨石的身旁。

它的树叶，是接近杏黄的颜色。

杏子成熟了。

也是初秋了。

你瞧，这黄的银杏，是不是已经盼来了最美的秋天？

紫粉色的丁香，亦是芳香的。

那香气，漫入鼻孔，也是十分突然的事情。

没有防备，就被它吸引和诱惑。

走近才知，其实已经接近尾声。

一场花事，抵达尾声，像是人生的一场落幕，既留恋，也感伤。

有点颓废，但也有点贪恋。

这个世上，少了它，或许照样美好，也会芬香扑鼻，令人沉醉。

打碗碗花开得算早。

或许是开得过早，所以极少。

偶然看到，仍会为它们仰起来的小脸儿所感动。

那粉白粉白的笑脸中，盈满的是对生活的希冀和深情。

渴望明天更加美好，也祝福时光不老……彼此，不要失散罢。

葱兰看到的是素白和浅紫的颜色。

它们的叶子像极了绿色的鲜葱。纤细的茎儿，柔弱的花朵，细小且温柔，像是藏满柔情的女子，目光和神情中总会流露几许奢望，奢望你会给予她温暖与呵护。

尘世间，如此柔弱也娇美的女子，倘或遇见，又岂能不懂珍惜？

大绒球就植在距离西门不远的地方。

在几间房子的后面，它们灿然开放。

白色和紫色，圆圆的球状。

形似青葱，属于葱科植物。

如此素白和粉紫的颜色，很容易让人想起一顶或者几顶的帽子。

那是童年记忆中的帽子，绒线的，正是姐姐手工织就的。

戴上它，雪天不再寒冷。而寒风呼啸的时候，也会倍感温暖。

在帽子的上面，就有着一个或者两个的大绒球，圆圆的，暖暖的，呵护着我走过北方漫长的寒冬，迎来温暖明媚的春天。

植物园中太多喜欢的植物，一时无法一一细数。

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痴情徜徉。

手持画板，或者怀揣日记本。

我要画下它们，我也要记录它们。

把它们描画出来，也把它们烙印下来。

在我眼前，更在我心中。

与植物们温情相处的时光，我想，总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光阴吧？

也短暂，也悠长。

此生，这些草木，这些繁花，都如阳光般温暖，也美好，也持久。

亲爱的花木，此生，你我长久相伴，不离不弃，这样可好？

图文| 何红雨

编辑制作| 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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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植物们温情相处的时光，

我想，总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光阴吧？

今天的红雨

✿ 一早就收到了几十张三角梅的照片。广州的好友，忙中偷闲为我拍摄了几十张鲜艳美丽的三角梅。把目光聚焦在这些三角梅身上，似乎也身临其境了。想起漫步在珠江边的时候，那一枝枝伸将而来的艳红三角梅，热情、饱满，却也花叶单薄。似叶似花的三个苞片相聚成一朵三角形状的花，因而也被称为三角花。衷心感谢好友无偿拍摄给我三角梅的图片，好的友谊即便相隔千里万里，也会地久天长……

何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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