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核桃乌（散文）
星期天，姨妈从大老远的乡下挤公交，风尘仆仆地给我送来满满一袋肥嫩的核桃乌青菜。这是母亲去世前，嘱托姨妈每年立冬要送一些核桃乌青菜给我，用母亲的话来说，那是家乡的味道。
老家的核桃乌青菜，因颜色深绿近似黑色、叶面皱褶似核桃而得名。老家还叫它乌菜、黑菜。我从小就喜欢吃核桃乌，母亲常常用它煮粥、煮饭或烧肉、烧粉丝等，在老家有“冬天的核桃乌青菜赛羊肉”的说法。核桃乌是老家宝应特有的蔬菜品种，国家地理标志农产品。
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很少回老家。记得母亲在世时，我家种的核桃乌从不施化肥、不用农药。屋后柳树下埋有一个用来盛肥的大缸，进入夏季就把青菜叶、茄子皮、毛豆壳等蔬菜下脚料倒到缸里，用盖子密封，通过沤制、发酵腐烂后肥力最佳。到了中秋，母亲就在菜地里挖一小块地，用锄头把土敲细拉平，用鸡粪做底肥，撒一把核桃乌菜种，浇透水，不消三五天就会星星点点地冒出一株株小苗。
秋季菜虫很多，特别是鲜嫩的菜苗，就成了菜虫的美味佳肴。我常常拿着瓶子，在菜地里捉虫。有一个就捉一个，一个上午能捉半瓶子小青虫。半个月以后，母亲就开始挑选壮苗移栽到屋后菜园里，施足肥料和水。很快核桃乌青菜在母亲精心管理下慢慢长大了，叶子像一片片莲叶，远远看去那一畦菜地像铺了一层绿地毯。我放学回家，总喜欢在菜园里转悠，拔草、捉虫、浇水，忙得不亦乐乎。
有一次，妻子带回一把核桃乌青菜秧子栽在小区一处空地上，可这核桃乌青菜秧子就是不肯长，施什么肥都长不起来。后来母亲告诉她：“核桃乌青菜离开老家就长不出好的核桃乌青菜。”妻子问母亲为什么，母亲笑着说：“家乡的土质好，利于核桃乌青菜生长啊。”
等到第一遍霜打之后，家人就可以大快朵颐了。经过霜冻后，它变得更加酥酥的、嫩嫩的、甜甜的、肥肥的。
作为一种季节性很强的蔬菜，核桃乌青菜可炒食、做汤、凉拌。早晨，水烧开后，把菜叶洗净，放锅里汆一下，稍有变色就捞起来挤干切碎，撒点盐，倒几滴香油，加一些辣酱，一盘现做的凉拌核桃乌青菜就成功了，吃起来真是新鲜过瘾。午餐必来一份爆炒核桃乌青菜，一碗核桃乌青菜粉丝汤。喜欢的还有核桃乌青菜烧五花肉、核桃乌青菜下肉圆子、核桃乌青菜面糊糊、核桃乌青菜下面条、核桃乌青菜烧豆腐、核桃乌青菜烧牛肉等。如果在数九寒冬，来碗咸肉核桃乌青菜饭，那真是美不可言。
老家的核桃乌青菜名声越来越响，我每年春节都会把姨妈送来的核桃乌寄一点给外地的文友，可事后他们都抱怨我寄得太少了。我想今年一定要多寄一些，让文友们好好尝尝老家的核桃乌青菜的味道。
2020-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