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铁路/青云

文/青云

侃侃铁路

家乡高铁终于开通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难过了几十年,所以梦一实现,高兴也是自然不过的事。
前天晚上,四个朋友一起吃过饭,蛋也不掼了,提议说去高铁站看看。把牌一摔,说走就走,开车直奔高铁站。
其实高铁站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只是以前去的是别人家乡的高铁站,再大再豪华,终究是别人家的。自己家的高铁站再小,也是自己的。虽说是初次见面,谁知道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以后见他的次数不会少,但现在心里感觉舒坦,亲切。
当年在苏州上学,江南好景色,苏州园林,虎丘寒山寺,小桥流水,没少留过足迹。说起来祖上曾经从姑苏赶散到江北,也算是姑苏移民了。一口吴语早已不能听懂了,过了丹阳便是吴侬软语的天地。常常为不能听懂吴语而困惑,时间一常,难免有异乡异客的孤独。寒假到了,立马用学生证打了一张苏州到镇江的火车票。记得火车刚到镇江站,一口江淮官话随着口腔里冒出来的热气扑面而来。真是久违了,到了镇江就好像已经到家了一样。
广东人看天地有点小,一出了广东都是北方人。上海人看自己有点大,一出了上海都是乡下人。狠心到连南京镇江都不轻易放过。因苏州无锡常州也是吴语系,还能当成跟班小弟看,南京镇江虽身处江南,但语言已经和江北属同宗了,因此落得个半江(gang)的雅号。所以下了火车到了镇江,也如到了家一样,亲切。
那时经常盼着,什么时候火车也能修道我家乡,谁知道这个梦一做就做了四十年。一直怨恨地方政府的偏心,或官僚的不作为。为何铁路的阳光照不到苏中苏北这片热土,为何我们在这里寻找诗和远方总比别人多走些曲折,这些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了解了一下历史,其实一百年前詹天佑做京张铁路,曾经也考虑过扬州和淮安,只是盐商们为了运河线上的漕运的商业利益,不希望有火车这样的事物出现。因此,我们错失了百年。
照道理,运河线上地域是最先发展交通的。当年秦始皇孙子子婴为秦始皇开路,疏浚邗沟,在秦邮设置驿站,可谓是交通先驱了,尽管岁月淡泊了好多年,但至今古城宝应境内还有子婴的地名保存着。按土话说,上茅厕还有个先来后到呢,运河来了,邗沟来了,为何铁路不能光顾苏中惠及苏北?
扬州一直被誉为运河之都,这可能源于隋炀帝的扬州情结。扬州的盛世千年也与之结缘。流传了那么多烟花三月的诗句,看惯了柳红桃绿,终于到了因铁路的错失而落荒而逃。曾经的小弟成都早已摇身一变为一方诸侯,那个不知名的浦江小渔村也因铁路修到了脚后跟也完成了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豪华转身,成了国际都市。那个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恨起扬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知道期期艾艾地向往“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人文精神,缠缠绵绵地等待每一年的“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季节,一遍又一遍的絮絮叨叨地询问“玉人何处教吹箫”?完全忘了与铁路失之交臂的窘迫。
一百二十年啊,遗憾一直萦绕。今天又去高铁站,一群人开着车去站望呆,一群人在站前广场跳舞。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或窃窃私语,或左顾右盼,或两只袖子抄着来回踱步,或拖着一只行李箱行色匆匆。
见惯了岁月,还怕江湖吗?一百多年都等了,都忍了,如今梦已实现了,老百姓出行也更方便了。看那些面孔衬着的灿烂与欣喜,我也欣喜。
今天看到一个朋友的签名真好,过去的都成了风景,接下来的岁月才是人生。沿着这条高铁路,前方,一定是远方。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