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自传文学中“罕有伦比”的作品

威廉·亨利·赫德逊(W. H. Hudson,1841–1922年)是英国作家和博物学家。赫德逊擅长于对鸟类的研究,以对南美洲和英格兰农村的自然景物以及家庭生活的细腻描写而著称。赫德森的创作来源多取自南美大草原的生活,但他真正的创作生涯是从英国开始的。他一生中著有二十余本书,有散文、小说,也有自传。他的代表作包括《紫色大地》(The Purple Land, 1885)、《翁布树》(El Ombu, 1902)以及《绿色寓所》(Green Mansions: A Romance of the Tropical Forest, 1904)。其中的《绿色寓所》是最成功的一部,讲述了一个委内瑞拉诗人、博物学家及政治流放者与热带雨林中一个鸟姑娘里玛的浪漫故事。赫德森的自传《远方与往昔》(Far Away and Long Ago, 1918) 被称为现代自传文学中最伟大的作品之一。

这是一部极负盛名的童年回忆。作者为英国著名作家、博物学家,其关于鸟类生活的研究和记录为世人瞩目。本书系作者人过中年后,对于童年生活的回忆。作者的童年在南美阿根廷大草原度过,那里的树木鸟兽无一不在作者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刻痕,以致决定了他一生的志向——投身于对大自然的观察和记录。本书文笔优美,栩栩如生,令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

尽管它描述了19世纪中后期阿根廷潘帕斯大草原的生活形态、生物形态和环境形态,但作者在书中无论写物写人,都以儿童的视角下笔。它的有趣之处在于:一方面作者本人是出生于19世纪的英国著名博物学家,他笔下的各种自然生物都在童年生活的回忆中得以重现和再生;二来,他以儿童的视角描绘了久远的年代、遥远的地方、陌生的世界的各种人和事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环境。因此,这本书几乎是可以无脑阅读但却可以平添点小知识小乐趣的书。

【书名】远方与往昔 (Far Away and Long Ago)

【作者】[英] 威廉·亨利·赫德逊(William Henry Hudson)

【译者】谭颖、任扶摇、钟灵毓秀、徐凤銮、胡宏

【责任编辑】胡宏

作品简介

《远方与往昔》是威廉·亨利·赫德逊的自传,在自传文学中是不可多得的杰作。书中,作者回忆了在阿根廷的童年时光,栩栩如生地描绘了当地的自然环境,重构了阿根廷当时的历史文化,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精彩段落

在这里,还有其他植物覆盖的开阔地,连所谓的“野草”也得以蓬勃生长,有曼陀罗、藜、苦苣菜、野芥菜、虞美人、蓝蓟等等。这些植物像青篱竹和树木一样有趣,它们既有本地原生的,也有外来引入的,密密匝匝地长成五六英尺高的灌木丛。要从其中钻进钻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你还得担心别一不小心踩上条蛇什么的。另一处,茴香独自葱茏。它们似乎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能使其他植物都与其保持适当的距离,或许是因为它们独特的气味吧。这些茴香密密匝匝地长成好大的一片,高度可达10到12英尺。我很喜欢待在这里,因为它位于离房子最远的旷野之中,荒凉而偏僻,让我可以连续几个小时独自观察鸟类。茴香本身也是我心中所爱,我爱它美丽的绿色羽状复叶,爱它的气味,还有它的味道。每当我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所在,都会放一些叶片在掌心揉碎,或者把小枝放入口中咀嚼,以享受它独特的茴香味儿。

种植园的面貌在冬天到来之时大为改观。树叶飘零,茴香之类曾经郁郁葱葱的植物一扫而光,小草则再次获得了生长的空间。花园和房子四周,一年生植物一度生机勃勃:大丛大丛的紫茉莉长着深红色的茎、开着成片绯红色的花朵;牵牛花举着蓝色的大喇叭,用无数蛇麻草似的叶片和繁花,攀援占领所有可及之处。可是到了冬季,它们都统统消失得不见踪影。在种植园的冬天里,我每天都在盼望和寻找春天来临的征兆。不过,虽然5月、6月和7月没有绿叶,但歌声并没有绝迹。在和煦无风的冬日里,会有几只燕子不知道从哪里飞回来。在灿烂的阳光下,它们像毛脚燕一样围着房子飞来飞去,还会去看看屋檐下它们昔日借居繁育的小窝;它们哼唱着活泼的小调,那声音如同铺着卵石的小溪里潺潺的流水;它们销声匿迹于夕阳落山的时候,然后在下一个温暖如春的日子里再次露面。

7月里,每逢这样的日子,或是任何一个薄雾氤氲的早晨,我都会站在壕沟内侧的土堆上,聆听从旷野上传来的声音。那是春天的声音——黑胸距翅麦鸡在社交聚会和“跳舞”时,会发出击鼓般有节奏的鸣叫声;鹨在一飞冲天又慢慢落回地面时,会倾吐出浑厚而悠长的曲调。

8月,桃花开花了。在如茵的绿草上,巨大的老树们挺立着,彼此相距甚远,即使是最长的枝桠也几乎碰不到彼此。粉玫瑰色的精致花朵一大团一大团地开着,把整棵树变成了花的云团——世间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壮观的奇景更加打动人心了。在这个季节,我对树木的热爱近乎崇拜。我记得有一天,一群绿色的长尾小鹦鹉尖叫着从天而降,落在我附近的树上,竟然激起了我从未有过的震惊和愤怒。这种长尾鹦鹉从未在我们的种植园繁衍,它们的家在9英里外的老树林,只是偶尔过来作客。它们的来访总是给我们带来很多喜悦。这次,它们选择了我旁边的树歇脚,我本来特别高兴的。可密密覆盖了所有枝条的花朵把这些鹦鹉惹恼了,由于找不到足够的空间可以避开花朵抓住树枝,它们开始不耐烦地用锋利的鸟喙一朵朵地啄掉自己所立枝头上的桃花。它们的速度极快,以至于花瓣纷纷飘落,犹如下了一场粉红色的花雨一般。就这样,在半分钟之内,每只鸟都清理出了一根裸露的树枝,以供自己舒舒坦坦地呆在上面。虽然我们的桃花数以百万计,而最后能结果的也不过是这里或那里零星的几朵花,但是眼见鹦鹉们这样毫不在意地毁花,我还是气愤难平:这简直是一种亵渎,是一种犯罪,哪怕罪犯只是一只鸟。

即使是现在,每当我回想起那些开花的老桃树——一人来粗的树干,无数玫瑰色的花朵灿若云霞,背后映衬着空灵的蓝天,我都会觉得此生从未见过更壮美的景色。然而,对我来说,这种盛景只是这树林魅力的一半,另一半魅力则是树上鸟儿的歌声。那歌声来自于一种被当地人称为“迷死他”的鸟,这是一种小型的黄绿色雀鸟,属于黄雀鹀属,体型与朱顶雀相仿,但身体更为瘦长,它们的生活习性也与朱顶雀类似。它们会从秋到冬一直聚在一起,演出规模宏大的合唱音乐会,直至下一个繁殖季节的到来。在这个没有捕鸟者,没有人类骚扰的国度,它们组成的鸟群要比在英格兰所能见到的任何朱顶雀群都壮观得多。在我们种植园附近看到的鸟群,一群就是成千上万只。你会看见它们像一大朵云一样在空中盘旋,然后倏然飞落,在草地里消失得不见踪影。它们在里面啄吃细小的草籽、嫩芽和草叶,一旦你走近,它们就会一哄而起,无数翅膀扇动发出响亮的嗡嗡声。它们在空中上下翻飞、蹁跹飞旋、追逐玩耍、鸣叫啁啾,然后又再次落回地面。

8月里,春意开始在鸟儿的身体里悸动。白天,它们时不时地成群飞到树上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齐声歌唱,一呆就是一个小时甚至更久的时间。这时候正值桃树的花期,你总能在桃树上看见它们——千万只小黄鸟儿站在上百万朵粉红色的桃花之间,美妙的音乐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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